吴炳西笑着给她夹菜:“你也老大不小了,这话是你一个姑娘家该问的么?”
青岚一副知错的神情:“不该问,不该问师父您尝尝这菜。”她起身将一盘丝瓜炒蛋往他面前放。
吴炳西往嘴里送了一勺,咀嚼了片刻,竟有些呆怔了。
“这是你炒的?”
青岚点了点头。
吴炳西又尝了一勺。
“倒是和你爹炒得很像。”
丝瓜炒蛋,每个人炒出来的口感都很不同。他还真没见过有人能和沈望炒出一样的感觉。
青岚听了这话,脸上浮起笑容:“师父您想我爹么?”
吴炳西口里停下来片刻,垂眸道:“想啊,自然是想的。我和你爹相交十几年,怎会不想呢。”
“那您和我爹是怎么认识的?”她手托着腮,一副要听故事的神情。
吴炳西回忆了一下:“我原是大同卫的千户,那年大同卫指挥使突然降服了北颜,我不想投敌,可又势单力孤,所以随着许多百姓一起逃到了东边来。那时蓟州卫正在用人之际,我就来了蓟州,被当时的指挥使大人提拔成了指挥佥事,便认识了你爹”
“后来那些年,蓟州卫每次迎敌,您都和我爹在一起?”
“差不多是,我和你爹投缘,所以出生入死,总是一直搭个伴。若是他带兵冲锋,我就给他作掩护,有时候则是我在先,他殿后。”
青岚听到这里突然放下筷子,给他和自己倒了酒。
“就冲着这些年的情谊,徒儿代我爹敬您一杯。”
吴炳西一愣,还没等他答应,青岚已经一饮而尽。
他不禁笑了笑:“我们岚儿真是长大了。”便也一口喝下去。
青岚又给两个杯子满上:“这一杯,是徒儿敬您的。这些年,您待徒儿的好,徒儿心里都知道,徒儿会一辈子记得。”
她说罢,眼眶微微泛了红,又是一饮而尽。
吴炳西怔了怔,被她逗笑了:“你今日是怎么了?这话说的,就好像明日就看不见人了似的。”
青岚却不答话,等眼里的湿意褪去,才抬头道:“也没什么,就是想起我爹,心里就难过师父,您觉得害我爹的会是什么人?”
吴炳西错开她的目光:“你上次不是说是和北颜有所勾结的人么。我想应该也是。只是这人的身份不大好查”
“师父,”青岚截过他的话,“徒儿就想问您一句,这些年来,您有没有过什么难言之隐,若是当年连对我爹也不能说,今日能否告诉徒儿?”
吴炳西见她神色肃然,目光里满是执着,不禁瞳孔一缩。
“师父能有什么难言之隐你这孩子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青岚凝视了他片刻,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浇下去。
“师父徒儿今日请您来,其实是想告诉您,前几日,徒儿见到我爹了。”
吴炳西原还笑着,见她神情认真,心里才骤然一冷。
西厢的槅扇被人缓缓推开。
吴炳西循声望去,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一瞬间觉得脑袋里猛地嗡了一声,像平地里见了惊雷。
那人膝盖上绑着厚厚的夹板,腋下虽拄着拐杖,但仍是腰杆挺得笔直。其轩昂气魄竟毫不逊于之前。
不是沈望还是谁。
“好久没见你了,”沈望沉声道,“我只想问一句你这究竟是为何?”
吴炳西凝视着他,口里一言不发,目光却由惊骇变得决绝。
他并不答话,探手抓了桌上的瓷盘在桌沿上一敲。盘子碎为两半,他手中握着一半瓷盘,转身往外跑。
东厢的隔扇突然大开,布赫和一个手下跳出来拦住他的去路。
吴炳西躲着布赫,只对布赫的手下出招。他下手狠辣,才三两招便逼得那人节节败退。
他将那盘子的利沿往前一送,直取那人的哽嗓,那人吓得往后一仰,却被他抓住了手臂,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他用瓷盘的利沿抵住了脖子。
吴炳西一路拖着他出了院门,一眼瞥见对面街的房檐上趴着两人,便迅速将手上的那人打晕,像背口袋一样背到身后,做他的人肉盾牌。
布赫心里暗暗惊叹,他也是和沈将军学过些武艺的,但此人反应之快、膂力之强,他简直望尘莫及,此人怎么看都不像普通的军户出身。
吴炳西三两下解开拴马的绳子,才将背上那人扔到地上,自己利落地翻身上马。
两排箭矢从街对面的房檐上飞到近前,却只擦皮而过,轻轻划伤了他。
他歪下身子附在马腹上,随着马向前飞驰,箭矢贴着他飞过却不曾伤他分毫。
青岚心里焦急,让房檐上的一人把箭袋和弓扔给她。
她弯弓搭箭如行云流水,可真当箭矢对准他的背后,泪水却不停地涌出来,模糊她的视线。
布赫见她犹豫不决,怕待吴炳西跑出这条安静的巷子便再不好抓捕,便要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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