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以为她不在的时候撞见,才觉得是真。方才那一幕,她都能想象清姐儿日后做了当家太太,是怎样的能干、贤惠。
她一把拉过常清的手,藏不住的喜欢:“我们清姐儿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这么多客人,可辛苦你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忙活,两个妹妹呢?听说你还新来了个姐姐,我都没见过。”
若是姐儿几个都没来,倒也不觉得什么,偏有一个来……那旁人是不听安排,还是惫懒?
常清一听就知道宋氏误会了,母亲昨日嘱咐过几个姐儿,今日客人多,白天无事的话不要出自家院子,待晚上家宴再聚。
然而,她也并不解释:“两个妹妹年纪小,总要多睡会。四姐姐么,我这一早上也没见到……想来也是忙吧。”她低了头,一副不好说人是非的样子。
宋氏即刻会了意,伸手拍了拍常清的胳膊。
沈家热闹喧嚣了一天,等到家宴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沈茂的同僚、朋友吃过中午的宴席就走了,族里的远亲以及各房外家的亲戚继续吃晚上的席面,但这席面摆在前院,与沈家的家宴分开。
沈家的家宴还是如以往一般,放在后花园里。各房的老爷和哥儿们占两桌,媳妇们和几个姐儿也占了两桌。周氏今日一直陪客人说话,中午又多饮了几杯,眼下坐到媳妇中间,觉得脑袋发沉,没什么精神。
青岚和堂姐妹坐在一桌,发现这里唯独少了沈常樱,听说雅集之后她又挨了罚,今日竟然也不能出来。
宋氏坐在秦氏的旁边,和周氏一桌,按理她是该在前院吃宴席的,可是秦氏有意请这个未来亲家母坐过来,而周氏想着两个孙女的事,便也默许了。
常清的姐姐常涓归宁来贺寿,也坐在青岚这一桌,她没见过青岚,关切地问她原先住哪里,母亲那边还有什么亲戚。青岚便说了刘家。
袁英也在这一桌,一听这话便问:“四表姐,你说的可是厉城刘大人的刘家?去年端午,母亲带我哥哥去过刘家呢,你那时候见过我哥吗?”
“见过的。”青岚点头笑笑,她就是在那里认识的袁文清。那时她觉得他又拧巴又别扭,如今对他倒是另一番看法了。
常清在一旁听着,心凉了一大截。
表哥和沈青岚原来早就认识了,但她问他的时候,他却不承认。
若他们只是寻常的认识,他又何必要隐瞒……
青岚在席间跟着大伙喝了几盏桂花酿,这酒有些后劲,她一下子觉得全身的筋骨血肉都舒活开来。天色已暗,她靠在椅背上,微眯了眼睛,觉得众人都被笼在一团团暖红的光晕之中,脸上洋溢着融融的笑意。她明明也在这团暖红之中,却总好像是隔了层什么。
晚风带着一阵阵丹桂的甜香往鼻子里钻。她沉醉其中,发了好一会呆,直到常忻叫她一起去献寿礼。
两姐妹一人拉着那幅八仙献寿绣图的一角,将它展给周氏看。
常忻甜甜笑道:“这是孙女和四姐姐合力所做,愿祖母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周氏慈爱地笑了笑:“绣得真好,你们有心了。”给了她们一人一包金锞子。
两姐妹正要把绣图折起来,常清却将它托到手里了。
“真真奇了!”她惊叹道。
“怎么个奇法?”常忻突然很紧张。沈常清这人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就是话里有话。
“我记得去年四姐姐还不大做女红,没想到才一年多,四姐姐的绣艺就精进了这么多。这要是再练上一年半载的,全京最好的苏绣师傅都要甘拜下风了!”
常清说话永远是绵绵缓缓的,让青岚有种不绝于耳的感觉。或许是酒气上涌,她一听那话锋是指向她,就恨不得叫沈常清给她个痛快的。
几张桌子的人全都看过来,没见过青岚绣艺的人也听出这话的意思了,宋氏更是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青岚。她在内宅主事多年,自认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此时觉得自己早将这个沈家四小姐看了个透。
青岚冷眼看着常清,凉风一吹,内里的酒气直往上冲,烧得她心烦。
“五妹妹原不必这样说话,我不过画了个底样,绣自然是六妹妹绣的。不过我倒是要问问,五妹妹准备了什么寿礼?你敢说比我们的绣图更难得?”
常清微一怔,沈青岚很少当众和人起争执,今日说话竟然这么冲。她随即笑道:“小妹为祖母准备了一副寿联,待会就在此写出来。”
不是一般的寿联,是左右手同时写梅花字的对联。她为了这手功夫,练了半年之久。
青岚略带讽刺地笑笑,眼帘半阖着,竟显得又凌厉又妩媚。
“我还当是什么稀世珍宝,”她转身向周氏道,“其实孙女额外准备了一份寿礼,也须在此处献给祖母。”
周氏点了点头,这孙女一向懂得迂回,她还没见过她跟人叫板,很有些好奇。
“既然孙女年长些,就由孙女先来吧,还请五妹妹让开些。”青岚像赶苍蝇似地对常清扬了扬手,常请又羞又恼,却也说不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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