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眉。
不得不承认,经过先前几番观察,岚丫头是个沉得住气的,甚至比她几个哥哥都强。被长辈告了状也不急着辩解,问什么就答什么。
可她始终是对这丫头有些芥蒂,以至于连她这沉得住气的样子也不喜欢。不管什么原因,她那样对自己的妹妹总归是有错的,那为何不肯早早认错,偏要摆出这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小周氏却怕周氏信了青岚的话,忙道:“你怎么睁着眼睛说谎?樱姐儿被你掐得都快断气了,你还说没掐过?”
周氏见去探看常樱的苏嬷嬷还没回来,便先问青岚:“那你为何那样对妹妹?”
青岚答:“孙女去寺里给父亲上香,七妹妹知道了,对父亲出言不逊,孙女便要警告她。”
小周氏却一下子跳起来:“你胡说,樱姐儿自懂事以来,连三伯的面都没见过,怎会对三伯不敬?”
闺女在家里说的是,她因为骂了沈青岚总是抛头露面的不要脸,才被沈青岚抓着衣领吓唬。想来沈青岚一定是知道老夫人最疼她爹,才拿这个出来做幌子。
周氏一听此事关系到老三,心像被一只利爪狠狠抓挠了一下。她这辈子最在意的孩子便是老三,亏欠最多的也是老三。当年若是她再想想办法,劝住了老头子,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老三被赶出家门,日日思念着儿子却见不到人,到后来儿子战死,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可是看老四媳妇这反应,也不像说谎。再者,老三离家多年,樱丫头与老三见也没见过几面,何至于对他不敬。这丫头虽然任性,在长辈面前,规矩还是有的。
“那你说,樱丫头对你父亲如何出言不逊?”周氏沉着脸问青岚。
“”青岚默了许久,并不答话。
她原想将沈常樱骂的那些什么挨乱刀砍之类的大致转述一遍,可是一想到父亲那日是真的遍体鳞伤地倒在血泊里,那些冰冷的刀刃是实实在在地一下一下地扎进了他的血肉里,她就觉得心上好像压了块大石头,疼得喘不过气来。
常樱的那些话,她明知是胡说八道,做不得数,但心里还是暗暗地怕,怕那些话若再说一遍,父亲便真要再受一遭折磨一般。
小周氏见青岚抿着嘴没声音,便认定了是她说谎:“岚姐儿,你对妹妹下狠手也便罢了,你怎么能因为怕挨罚,还扯上三伯呢?你明知道老夫人最疼三伯,你还故意往老夫人心上捅刀子,你好狠的心呐你!”
青岚并不理她,只看着周氏:“孙女没说谎,七妹妹确实对父亲出言不逊。”
小周氏却是更来了劲头:“那你说呀,樱姐儿能说三伯什么?”
青岚抿了抿唇,朝着周氏跪下:“孙女没有半句谎言,请祖母明察。”
周氏铁青着一张脸:“我最后问你一次,樱丫头是怎么个出言不逊?”
岚丫头一向机灵有心计,哪有吃闷亏的时候。如此看来,倒是老四媳妇说得更可信些,这丫头说不定就是拿她父亲做个幌子。
一旁的紫雪见小姐没声音,担心小姐吃亏。可是中午的事她没看到,在老夫人面前她又没有说话的份,就只能低声唤着青岚提醒她,青岚却只当没听到。
周氏摆摆手:“罢了,不管怎么说,你作为姐姐对妹妹动手,都是有错的。先去祠堂跪着吧。”
她本想等苏嬷嬷回来说说常樱的情况再做决定,如今却觉得不必了。
“是,孙女这就去。”
青岚直起身子整了整衣裳,面无表情地朝周氏行了一礼,便走出去了。
周氏瞧得更是气。这丫头平日不是挺懂得变通的,今日怎么就犯了倔脾气,求饶都不肯。嘴上说得恭顺,心里不服气着呢。
小周氏觑着周氏一张阴沉的脸,心里暗暗叫好。等会她再让樱姐儿来哭个疼什么的,管保沈青岚没两个时辰出不来,等好不容易出来了,保准几日走不了路
沈家祠堂与周氏的松龄馆隔着几层院子。
青岚进去之前,嘱咐紫雪估摸着庆安快放学就去学堂找他,庆安自会向祖母求情。
反正她跪是可以跪,要她认错是绝无可能。
祠堂的地上铺着青砖,瞧着又凉又硬的。紫雪见青岚直挺挺地跪上去,身下连个能垫一垫的东西都没有,心里替小姐疼得慌,便赶紧先跑回院子让百福给送个软垫子来,又问纤竹先前究竟是怎么回事。
纤竹一听便知小姐为何不肯如实回老夫人的话,赶忙和紫雪跑到松龄馆去。
小周氏早已离开了松龄馆,苏嬷嬷此时才回来。她知道周氏会叱问她怎会回来得这么晚,便赶在周氏问之前,把事情说了。
“老奴刚到的时候,七小姐还在睡着。老奴就说只进去看一眼,绝不会扰了七小姐,那几个丫鬟才让老奴进去。七小姐在床上躺着,可是脖子上围了帕子,看不见伤成什么样,老奴想去将那帕子松开些,可那几个丫鬟说七小姐嫌脖子上的印子难看才围了帕子,特意嘱咐过她们,谁也不许给摘下来。老奴没办法,想着七小姐说不定再一会就醒了,就又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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