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启唇道:“前阵子,有?人在西南边塞发现了你父亲的踪迹,如今朝中议论纷纷,觉你父亲通敌叛国的罪名?已然坐实,不少朝臣上谏陛下,说要擒拿你父亲。陛下震怒之下下了懿旨,命人广发海捕文书,言抓住苏岷者,必有?重?赏。”
他顿了顿,瞥了眼盯着那邸报上的文字面无血色的苏织儿,紧接着道:“不止如此,夫人的祖母和叔父一家亦因此受了牵累,陛下下旨,命禹葵县令将他们捉拿入狱……两月后问?斩。”
认了几?个月的字,苏织儿虽不能通顺地?读完这邸报上的文章,但也能将将理解其上之意。
确如范奕所说……
见苏织儿相信了他所言,范奕垂在袖中的手微微蜷起,旋即迟疑着开口道:“如今除却?您下落不明的父亲,夫人那祖母和叔父当是您在世上仅余的亲人了吧……若您还想见他们最后一面,这两日赶去禹葵当还来得及……”
苏织儿抬首看?了范奕一眼,一时间脑中混乱不堪,她不知道她该怎么办,少顷,她似是想起什么,攥着手,紧张地?问?道:“此事……大人可曾告诉过我夫君?”
昨日,这位范县令也将她夫君叫去了县衙,难不成是将此事告诉了他。
“没有?。“范奕摇了摇头,“告诉他又?有?何用,他是流人,不能离开沥宁,夫人难道不知道吗?流人私自离开流放地?,一旦被抓,便是死罪!”
听得此言,苏织儿脑中“轰”地?一下。
是啊,她竟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
她怎的忘了,她夫君是流人,根本不能离开这里?。
他分明知道此事,可当时陪她给她阿娘祭扫后,却?还答应她陪她去京城,是不要命了吗!
“我方才的提议,也不过随口一说,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范奕收起桌上的邸报,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随即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般轻描淡写道:“沥宁偏远闭塞,若非我无意查看?了那案卷,也不知夫人原是苏岷之女?。无论是您父亲,还是您要被问?斩的祖母叔父,夫人就当我今日什么也没说,您什么也不知道,应能继续安然无恙地?过日子……况且虽您已是外嫁之女?,但陛下盛怒难消,若知晓您的身份,难保不会迁怒于您,只恐到时连六爷也会受到牵累……”
苏织儿闻言双眸微张,一时间双手竟开始止不住地?微微发抖,甚至连茶盏都握不起来。
萧煜换完衣裳回来时,乍一看?见苏织儿,不由得蹙眉道:“怎的面色这般难看??”
他下意识看?向范奕,以为?他是多嘴将圣旨一事告诉了苏织儿,范奕会意,却?是面色如常冲他摇了摇头。
“没什么。”苏织儿强笑了一下,“只方才逛得太久,又?吹了风,眼下有?些不大舒服。”
“不舒服?”萧煜眉宇间顿时浮上几?分担忧,“可要去看?大夫?”
苏织儿摇了摇头,“不必了,回去睡一觉便好。”
她伸手拽住萧煜的衣角,强忍住涌上鼻尖的酸涩,低低道:“夫君,我们回家吧……”
见苏织儿昂着脑袋看?着自己,也不知是不是因着生病难受,整个人透出几?分从未有?过的脆弱,萧煜的心竟跟着难受了一下,忙颔首道了句“好”。
回到兆麟村后,苏织儿便在炕上躺下了,连晚食都是萧煜做好了送到她面前。
见他将碗搁在炕桌上,转身便要走,苏织儿蓦然起身抱住了他的腰。
萧煜诧异地?垂首看?了她一眼,见状在炕沿坐下,轻柔地?抚着苏织儿的脑袋,“怎么了,很难受吗?”
苏织儿朱唇紧咬着,没有?答话。
是啊,她很难受!
心口滞闷得她几?欲喘不过气来。
分明想要忘记,可脑中却?仍不住盘旋着范奕的话,她也想彻底不理会他所说的事,可她根本做不到。
那可是她的爹,还有?她的亲祖母和亲叔父,是她一直渴求的与她血脉相连的亲人。
可她尚未来得及与他们见上一面,便要与他们天?人永隔了吗?
“夫君……”
纵然强忍住泪意,但苏织儿发出的嗓音里?仍不免透出几?分哽咽。
“嗯?”萧煜应声道。
苏织儿并未接着说,须臾,只又?颤声唤了句“夫君”。
萧煜只觉她像极了撒娇,勾唇轻笑了一下,“再不吃粥便要凉了,要不我喂你可好。”
怀中人沉默少顷,自鼻尖发出一个闷闷的“嗯”字,萧煜将她扶起来,倚靠在自己怀里?,端起粗瓷碗,舀了粥一勺一勺地?喂进苏织儿口中。
苏织儿食之无味地?吃着,视线却?始终定定地?落在萧煜身上,她也不知自己前世修的什么福分,让她这辈子能嫁得这样疼爱她的夫君。
她也想与他一辈子在此地?长相厮守,可惜造化弄人。
她不想让眼前这个男人因为?自己而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次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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