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哲礼貌地点点头,修长的手指极具领地意识地搭在游星野肩上。
送别卓越后,两个人沿着海滩慢慢往酒店散步,游星野一插兜就摸到了卓越塞来的名片,斟酌了片刻后轻轻开口问道,
“陆哲,你当年怎么没有继续演戏?”
硬件条件那么优越,又颇得卓越这样的好导演青睐,而且游星野见识过在观众前的陆哲,虽然只是戏剧团的小型演出,但闪烁在那时的陆哲眼底的热情分明格外真切。
每个人都会喜欢的事情,再平庸的人也不例外。
可现在的陆哲却像他的名字一样,仿佛除了和游星野呆在一起的片刻时光,其余的一切时间都出卖给了工作,虽然是份体面的工作,但本质上也只是为了谋生而已。
那明明不是陆哲喜欢的。
陆哲走在靠海的那边,平缓起伏的海潮像白驹过隙间的陈年旧梦,蔓延上他的脚踝,又在顷刻间退去,最后无影无踪。
“演戏这种事,很难出现在父母对下一辈的完美规划中吧,”
他耸了耸肩,
“我那年能进剧组也是因为在放暑假,杀青的第二天我就回学校准备一模统考了,再往后就是按部就班,考进大学,到处卷实习,然后拿到一个高薪offer,进入一家待遇很好的公司……”
陆哲轻松地叹了口气,“怎么会有我这么根正苗红的好男人,学长你真是捡到宝了。”
游星野无法反驳。
陆哲这样顺风顺水,年轻有为的人生明明是许多人求之不得的,听起来也让人该感到知足,但他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海浪没过脚踝,渐淡的藏青让游星野忽然打了个寒颤。
他不禁想到,这样的生活真的是陆哲想要的吗?
这个问题他问不出口。
就算不问,他也能猜到陆哲的回答。
在既定的思维习惯之中,陆哲连说“不想要”的权力其实都没有。
他只要表露出一星半点的不愿,就会有无数个声音一齐指责向他,父母亲人会埋怨他不求上进贪图享乐,朋友同事会嘲讽他明贬暗扬故意炫耀,甚至任何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可能都会冷笑几声,说他身在福中不知福,为赋新词强说愁。
毕竟他们无法像这样无所事事又时时开心地在岛上一直逃避下去。
唔。
游星野愣了一下,回忆了一番自己的银行卡余额。
好像也不是不能一直逃避下去?
不过在此之前,陆哲应该很想帮他的老板那位打赢翻身战。
要不是卓越刨根问底地追问,游星野还不知道陆哲的公司里出了这么大的事——那可是要丢掉工作了!
上一次身边丢掉工作的人是他爸爸。代价是他们一家三口极其干瘪困囿的十多年。
虽然有他在,陆哲丢了饭碗不至于吃不饱饭,但……
但游星野只要想到这里就会觉得心里不安,自己现在虽然月度流水很高但依旧不够稳定,万一有朝一日也和席洛一样被迫退圈,那岂不是……
岂不是要带着陆哲流落街头了?一起擦鞋??
假期随着夏日的尾巴一起落幕,初秋的凉意开始沿着北风蔓延。
回到泽宿市后,陆哲便重新投入了没日没夜的忙碌之中,从海岛上带回来的慵散泡沫很快便在一通接着一通的工作电话中蒸发散去,水汽干涸在了唇齿间。
某个工作日的早晨,他难得没有一大早就出门,游星野睡醒时闻到了厨房里飘散出来的黄油的香气。
昨晚两个人又没分房。
他顺着香味挪到了厨房,头发乱蓬蓬的,扒着门探头看向陆哲时眼睛却是亮晶晶的,
“你在煎什么?”
“醒了?早饭刚刚做好,早上吃汉堡肉可以吗?”
陆哲回头,单手端着小煎锅,另一手揽过游星野的腰,交换了一个薄荷牙膏味的早安吻。
秋天的睡衣并不厚重,轻而易举地就能探入,温度渗透进皮肤。
游星野微微眯起眼:
“唔……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味道…是不是锅糊了!”
……
五分钟后,二人老老实实地端坐在了餐桌前,陆哲面前的那份汉堡肉糊得发黑。
虽然已经同居了很久,但一起吃早饭的经历对二人来说都还算新鲜。
游星野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快到九点钟,
“今天不用赶去公司吗?”
“嗯,”
陆哲点了点头,语气平淡道,“以后也都不用去了。”
新上任的老板终于还是威逼利诱说服了董事会,通过了管理层大换血的决策,整个公司进行重新洗牌。
游星野愣了下,小心翼翼地安慰他道,
“不去也挺好的。公司那么远,连在家吃早饭的时间都没有。”
“对呀,”
陆哲轻松地笑笑,熟练地把椒盐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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