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七日,南流景正式接手扶乡县,花了两天时间梳理清楚扶乡县的事情后,继续挥兵南下。
九月二十九日,朝廷援军的粮草彻底耗尽。
援军将领决定效仿西楚霸王来个破釜沉舟,他的副将直接带头兵变,一刀砍下援军将领的头颅,带着头颅去向齐明煦投诚。
十月三日,齐明煦匆匆赶到集合地点,见到了早已在此地驻扎休整的南流景。
“看来是我输了。”齐明煦道。
南流景笑了笑:“我们可以再比一轮。”
“比什么?”
“看看这一次,是你的箭快,还是我的剑更快。”南流景的目光穿透辽阔旷野,穿透苍茫黑夜,语气里带着无尽杀伐之意,“我们就比,谁能先砍下季玉山的头颅。”
季玉山最近病了。
在听说甘城一夜易主的消息后,他气急攻心,一头栽倒在地上,再醒过来时,身体就不大舒坦了。
大夫建议季玉山卧床静养,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季玉山根本没办法安心养病。
这天,季玉山醒过来时,屋外已是天光大亮。
他试图从床上爬起来,却不小心扯到自己的气管,捂着胸口咳得撕心裂肺。
守在外间的大儿子听到动静,连忙绕过屏风,跑到床边扶住季玉山,给季玉山拍背顺气。
季玉山吃力道:“今天是几月几日?”
“今天是十月初四。”
“北地情况如何了?”季玉山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大儿子回话,怒道,“我问你,北地情况如何了!”
“爹,您的身体……”
“说!”
大儿子犹豫了下,还是如实道:“现在只知道朝廷派去的三万援军被围困在三川河……其余消息,暂时不得而知。”
季玉山险些又喷出一口血来。
他死死将那股吐血的欲望压了回去,原本就泛着潮红的脸愈发透着不详的死气。
“爹!”
季玉山闭上眼睛,无力道:“三万援军拦不住那伙叛军,若我所料不差,此刻他们应该已经成功拿下扶乡县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大儿子有些慌了手脚。
扫了眼没有主意的大儿子,季玉山心中失望。
如果他的几个儿子能靠得住,他何至于强撑病体谋划算计。
“暗阁查到姚南的具体情况了吗,他过去十八年到底生活在什么地方。这样一个人,绝不可能凭空冒出来。”
大儿子怒道:“我去暗阁问了,但梁光誉直接将我打发走了,还说暗阁只需要向陛下汇报他们调查到的东西,无需向季家汇报。”
有齐思和梁光誉帮忙遮掩,直到此刻,季玉山和永庆帝都还不清楚他们的真正对手是谁。
季玉山皱起眉来,却也懒得再在这件事情上耗费精力:“你让人去库房取一根百年人参,熬好之后送来给我,我要进宫面圣。”
皇宫。
永庆帝这段时间的日子也不好过。
一方面,姚南所率领的叛军在不断逼近京都。
另一方面,因为他暂时压下了季玉山通敌叛国的事情,导致不少人都心生不满。
官员、宗室,甚至就连国子监那些没出仕的士子都敢在酒楼谩骂他祸国殃民,与季玉山是一丘之貉。
一想到那些人骂他的话,永庆帝就气不打一出来。
他随手抄起旁边的花瓶,狠狠摔在地上。
“陛下。”梁光誉身着甲胄,大步走入殿中,仿佛没看到地上的花瓶碎片,“季玉山求见。”
在上任禁卫军统领致仕后,永庆帝将梁光誉从副统领的位置,提拔到了统领的位置。
如今,梁光誉领着禁卫军统领的职务,同时又是暗阁二把手,可以说是深受永庆帝信赖。
听到梁光誉的话,永庆帝勉强压下怒火:“让他进来吧。”
等季玉山进来后,梁光誉就要退出殿外。
永庆帝制止道:“你留下来一起听吧,有些事情,还需要禁卫军这边配合季太傅。”
季玉山看了眼梁光誉,没有反对。
梁光誉垂下眼眸,恭声应是。
一个时辰后,议事结束,梁光誉亲自将季玉山扶出皇宫。
“梁统领,之后的事情就要多麻烦你了。”季玉山温声道。
梁光誉看着形销骨立的季玉山,微微一笑:“季太傅,您就放心吧,禁卫军一定会好好配合您的。”
等季玉山上了马车,梁光誉才翻身上马,回到自己的府邸。
少许,一只信鸽从梁府飞出,落入李观棋的院子里。
李观棋看完字条,沉思片刻,吩咐下人:“备马,我要出城。”
十月初七。
起义军距离京都只余百里。
军队驻扎在一处宽阔平原上,准备在这里过夜。
南流景坐在火堆边,神情悠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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