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别哭了!!求你了!!!只听见一个撕裂地男声近乎于尖叫,底下藏着一个哽咽的女声。另一个护士身心俱疲地在劝着:徐同学,小朋友,冷静一点,深呼吸,你不能这样随便拔掉针头的呀!这重叠的三重音,构成一幕激烈冲突的戏剧。
陆泉眼睁睁地看着张芊君退回几步重新确认了下门口的名牌,又一脸呆滞地看向自己。
什么情况?
护士强撑着疲惫露出笑容,看到她们的校服就猜到是来探望的同学的,劝道:同学,现在可能不是个好时机。
另一个护士很快从里面出去,看样子是要去找医师来。
陆泉振作精神,往里走去,看到里面的情景,什么雄心壮志都凉了半截。
被强行拔出的针头,在雪白的床单上拉出一条细长的血迹,一个中年女人捂着嘴崩溃地哭着,呜咽的声音兜不住地嗡嗡作响。而噪音源头的少年正躲在窗帘里,他和窗帘扭成一股麻花,两手紧紧扣进耳朵,一边近乎崩溃地尖叫,声音不够高时只能发出破碎地气音,进而引起撕心裂肺地咳嗽。
处在这诡异的空间里,陆泉怔怔看着他伸在外面打着石膏的右腿,这哪里是断腿!分明是脑子摔坏了!尹玺搞我!害她光想着怎么威逼利诱徐停云了,根本没提他是个神经病!
跟在她身后的张芊君紧紧拉着她的手臂,陆泉再也笑不出来,心如死灰地看了看周围,在床边看见一盆水,脑子里奇迹般地一片空白,总之,得先让他冷静下来。
学姐张芊君求助的声音响起。
陆泉蹲下身端起那盆水,向前几步利落地浇向徐停云。
被突然浇个透心凉的徐停云像被按下暂停键,蓦地停止了尖叫。被淋湿的黑发纠缠着覆在他脸上,只隐约能看见他惊惶又迷茫的双眼,陆泉冷冷地对上。他似乎想站起来,可惜右脚使不了力,赤裸的左脚刚踏上湿滑地板便整个人重重地摔倒,清脆的磕碰声让人顿时牙酸。
他狼狈地侧倒在水滩里,宽大的蓝色条纹病服凌乱地贴在瘦削的身上,嶙峋地锁骨横杠着突起,只有嘴唇病态地鲜红着。他快速起伏着胸膛,仿佛溺水的人,喘息的破碎声响让陆泉忍不住皱起眉。
看样子,病得还不轻。
一旁的护士暗藏感谢地看了陆泉一眼,两位同学先出去等着吧,还有刘女士,我们想先整理一下。
好的,麻烦你们了。说着,陆泉便把水盆放回原位,拉着张芊君出去。两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看着赶来的医师护士进进出出好一阵子,走廊里才又恢复安静。
这一段时间,两人也逐渐恢复平静。回想起刚才荒唐的事情,竟越想越想笑。张芊君捂住嘴抑制笑声,刚刚,护士喊他小朋友
陆泉也忍着笑看她,没办法,养成那种习惯了。
两人闷闷的笑声在走廊里隐秘地响起。
门再次打开,两人连忙收了笑。是刘如沁,徐停云的母亲。
她眼底有些红印,染着倦色看上去更显苍老。说来也奇怪,陆泉看着她却不合时宜地想起一个成语楚楚可怜,她年轻的时候必定是个美人。深藏担忧的眼神,纤细的眉毛习惯性耸起,在孱弱的眉间留下深刻的印记。岁月的沉淀在她身上没有累积出坚实的内在,反而显出疲惫空洞的软弱。
今天估计问不到什么。但既然来了,就要做好。
陆泉站起来,面带歉意地说道:刘阿姨,我们是巴德明顿中学的学生,今天本来是要探望徐同学的。没想到遇见这样的情况,我那样自作主张,真的非常抱歉。
刘如沁强笑一声,浮现苦相:没事,都是我的错。
陆泉扶着她坐下,试探着问道:徐同学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她摇着头,眼泪又泛起:不是他的错,都是我害的。
陆泉沉默地看了她一眼,从张芊君手里拿起花束,今天难得买了花,我去打个招呼。你就在这里陪刘阿姨说说话。
张芊君点点头。
陆泉推门走进去,病房已经被整理干净。徐停云也闭着眼睛,整洁而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她在旁边的桌子上看到花瓶,因为瓶颈比较细,她就把黄百合都抽出来一个一个插进瓶子里。
等她做完,对上一双空茫的眼睛。她把剩下的装饰物扔进垃圾桶,才转回去看他。
这才发现,被整理清爽的他,长的和他妈妈特别像。他的脸很小巧,眼窝深陷显出阴郁的秀美,嘴唇单薄,简直像女孩子一样好看。他身型很高,苍白又消瘦得可怕,让她想起厌食症少女。只有清晰的下额骨,笔挺的鼻梁和突出的喉结点出他的男性特征。虽然她之前也夸过李宿夕精致漂亮,但他的漂亮着根于他的锋芒必露和坚定的自我,而徐停云有一种从内而外的脆弱,惹人怜惜又或是激起人的施虐欲。
不知为何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突然击中了陆泉,还没来得及辨析,就隐没于记忆深处,却也成功让她停下离开的脚步,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她看着他疲惫空茫的眼神,猜测他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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