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瑾想到自己已经喝了两天的药,脸上就露出了肉痛的表情,“我这喝的哪是药,简直……直是……”
简直是了半天,都没说出后面的话,显然是心痛到了极致,连话都不会说了。
萧景曜只能宽慰他,“便是千里马,也需得见伯乐。龙骨刻文,不过是先人寥寥几句记载,从未见过。几千年过去,今人毫不知情,又岂是您的过错?”
“那龙骨本身就是一味药,医者用它救人无数。便是当年刻字的先祖们知晓了,也会欣慰他们留下来的东西还能福泽后人。”
“您在金石学上造诣颇深,这龙骨正好来到了您眼皮子底下,何尝不是一种缘分?”
在正宁帝和福王以及阁老们的锻炼下,萧景曜的话术越来越漂亮,说起话来妥帖得不得了。
公孙瑾虽然还在心痛,却莫名生出了无限的责任感:这个龙骨刻字,其他人都没注意,不知道还有多少刻有殷商文字的龙骨被人无知无觉地糟蹋了。保卫刻字龙骨,他公孙瑾义不容辞!
公孙瑾顿时腰不酸了腿不疼了,只觉得自己有无限的热情和精力可以投身到研究龙骨刻字之上!
萧景曜都没想到来探一回病,竟然还会有这样令人惊喜的收获。
公孙瑾还在那儿发愁呢,“也不知这刻字龙骨有多少,从哪里流出来的?我得尽快让人查清楚,必须将它们都凑齐了,免得再被人糊里糊涂就入了药!”
萧景曜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微妙。发掘出甲骨文的地方,萧景曜还真知道。上辈子萧景曜被人科普了这段历史,感叹后来甲骨文外流,自然也记住了故事中所提到的,甲骨文的发源地。
河南安阳小屯村。
萧景曜开了个记忆挂,精确到村,一个字都不落!
河南,不愧是中原大地。
公孙瑾没注意到萧景曜那一瞬间微妙的神色,对着萧景曜长吁短叹,“也不知道有多少刻字龙骨就这么被毁了。”
作为金石学大师,公孙瑾简直要窒息。
萧景曜摸了摸鼻子,也摸不准这个时空的甲骨文经历了些什么事情。但公孙瑾在金石学上的造诣没得说,公孙家又有无数藏书,指不定哪本古籍中就有和甲骨文有关的线索。公孙瑾能成为金石学大师,和家学渊源也有很大关系。
金石学,后世考古学溯源,也会提一嘴金石学。两者不能全然划等号,但有些领域确实是重合的。
在封建时代搞考古,家里没点文化底蕴,根本走不上这条路。出身寻常的人光是考科举就用尽了他们所有的精力,怎么可能会把精力放在这上头?
公孙瑾要才学有才学,要底蕴有底蕴,成为一代金石学大师,倒也不算稀奇。
萧景曜想了想,一边拍着公孙瑾的后背给他顺气,一边说道:“既然刻字龙骨出现在医馆中,想来定然有出土处。亶父当年率领族人在岐山脚下安居,后来商人部落不断壮大,盘庚迁都,想来那一代会有不少刻字龙骨。”
公孙瑾一听,觉得萧景曜这话没毛病,立即起身,嚷嚷着再让人去那一带寻找,势必将所有刻字龙骨全都一网打尽,绝不让它们有一片外流,再发生这等稀里糊涂就入了药的人间惨案。
萧景曜自然笑着附和,可算是把公孙瑾给安抚了下来。
原本萧景曜是来找公孙瑾商量研究院的事情的,现在见公孙瑾还在病中,又被甲骨文牵住了所有心神,也不好再提。倒是公孙瑾主动问萧景曜,“听说覃儿去找你了,可是碰上了麻烦?”
既然公孙瑾主动开口问了,萧景曜自然也没瞒着,简单将想将研究院并入朝廷的想法说了,等着公孙瑾的指点。
公孙瑾先是吃了一惊,而后又平静了下来。研究院倒腾出来那么多事,又和正宁帝关系紧密,不属于朝廷,也和官员们享有差不多的待遇,只是没有官身而已,朝中许多人早就将研究院看作了朝堂一部分,萧景曜想将研究院并入朝堂,受到的阻力应当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大。
至于代表清流同意这事?公孙瑾表示一点问题都没有。科举考试才是清流的根基,研究院那边不过是收容些屡试不第的秀才和举人,伤不了清流文官的根基。更何况,那些打算考研究院的学子,不也是从小念四书五经的正统读书人?研究院并入朝堂,仔细算起来,是他们文官的势力增加了。
念过四书五经,考过科举,如何算不得自己人?
至于没考过……人家不是主动另谋出路,努力为朝堂发光发热吗?一直戳人家痛处干什么?
在公孙瑾这样的大佬看来,只要科举选士制度没变,其他的都能灵活处理。
说句扎心的话,多年屡试不第,证明这人可能在科举上没什么运道,另谋出路也不错,好歹没浪费自己这么多年读的书。
对于年少成名,轻轻松松考上进士,念书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的公孙瑾而言,让他理解一些人一篇文章翻来覆去学不会,考试回回不中,也挺难的。
萧景曜不知道公孙瑾心中所想,见公孙瑾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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