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晚霰怔然间,回忆起唯一的亲人去世。
那时,她好像才十八岁,第一次面对生死离别。
直面亲人死亡时,她哭不出来,整个人更多的是迷茫,脑子混沌到像是掉进了,怎么都挣脱不开的漩涡里。
她接受不了爸爸已经离开的事实。
每日都很恍惚,灵魂像是被剥离了躯壳。
直至一段时间过去,她才意识到好像爸爸真的离开了。
紧接着,她被一种可怕无助感给侵蚀了,也意识以前的生活回不去了。
如今她偶尔想起来,都觉得那段回忆始终有层灰暗的雾,似乎没被驱散开。
出殡那天,明明是夏天,却偶然下了一阵软雹。
当时,她伸出手去接,指尖触及一丝丝奇异冰凉感,她用手指一捻,脆弱的软雹就迅速就融化掉了。
大概是殡仪馆周围污染严重,所以很容易下这种软雹。
她在等火化的时间。
她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抬头看了眼乌云密布的天幕,独身一人走在殡仪馆场内空荡的操场上。
沥青跑道上,那队蚂蚁搬运着食物,井然有序地路过她的鞋尖。
她蹲下身。
她想,真的要和亲人告别了,爸爸的离去,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
她眼尾微红,调整好了呼吸。
那场初夏坠落的软雹,没有预警就出现了。
当杭晚霰接过骨灰盒的时候,发现盒子是温热了。
亲人被火化后的余温,就这样透过盒子传递到了她的手上。
……
杭晚霰面对夏抑的颤动,以为他悲伤过度。
所以她以己度人,认为夏抑应该会和自己是差不多的感受吧。
夏抑胸腔里憋着笑声。
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了,松开了她。
他抬起头,眼角笑出了眼泪,莫名来了句:“霰霰,你真的很善良。”
他为什么笑?
杭晚霰困惑地注视着夏抑。
夏抑却搂紧了她,凑到她耳边道:“你猜,我爸爸为什么会死呢?”
她睁大了眼睛,对于夏抑的这句提示。
她毛骨悚然。
一天前,夏盛私立医院。
夏抑走进了病房。
自从夏佳闻中风后,夏盛集团内部出现了大变动,没过多久,夏盛的掌控权,就彻底落入了夏抑的手中。
夏抑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坐到了病床旁边的沙发。
护士面对这父慈子孝的场面,识趣地忙完就离开病房了。
夏抑抬手看了眼手表。
他自顾自说道:“你应该很意外,城西的项目怎么成功了吧?”
难为这个老不死的,中风都这么多小动作。怎么不死了呢?
夏佳闻的情妇,指望着这个老不死的能恢复身体。
那个女人每天过来准时给夏佳闻打小报告,想必这个老不死的哪怕躺着,也已经了解到最近的变动了。
夏抑不认为夏佳闻是个好对付的人,哪怕他中风了,可他手指头还能动,眼睛还能眨,那么就能传达意思,下达指令。
不过夏抑,不会让这种局面僵持太久。
夏抑皮笑肉不笑道:“这恐怕就要问你的原配妻子了。在这点上,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说实话,她来找我的时候,我也很意外。我以为她会恨我到不愿意见我一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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