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像以前那样尊天敬道,天道必定会救我们于水火之中。”
对,不要慌,也许天道还没注意到他们。
长老不停安慰自己,只要游牧族一如既往表达对天道的敬意,保持牺牲供奉的传统,天道就会对他们青睐有加。数万年以来,游牧族都是这么做的,他也这么做就好。
然而这一次,天道还没有回应他们。
防护壁突地颤抖了一下,最外围的蛮族慌了,佛符的佛力不够,撑不了多久。
不知是谁说了一声,“百米远处有座佛寺,还有箱佛符没带走,谁去拿过来。”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推推搡搡,没人走动一步。
蛮族人扭头瞥见旁边的奴隶,心中生出恶念,“你去!把佛符带过来,就免了你的奴隶身份。”不等奴隶回答,解开锁奴环,把她往外推。
女奴隶惊惧求饶,没能唤来一道同情,被一双双大手推出防护壁。
黑气立时聚拢过来,丝丝缕缕缠上了她。万念俱灰之下,她运动禁锢许久的灵气,以手化刃,打算自我了断。
就在这个时候,后方响起嘶哑的□□声。女奴隶心怯回看,但见一个缠满黑气的孩子擦身而过。十岁出头,不过自己腰高,丹田挤出一丝丝灵气,还未流通全身,便化为缕缕黑气。
扭曲狰狞的脸上,呼出一声声重复的话,“杀死他们。”“杀死他们。”身体如傀儡般,僵直走向防护壁。
明白孩子意图的瞬间,女奴隶不禁跪倒在地,捂嘴痛哭出声。
他竟然主动用丹田的灵气供养黑气,放弃意识,以最后的执念驱动身体,苟延残喘更多时间,只为把饲养黑气的身体送进防护壁。
还差五步,孩子的眼睛彻底暗了,丹田最后一缕灵气耗尽,最终倒在终点前。
紧接着四面响起一声声□□,一道道戴着镣铐的脚步声逼近,黑气深处涌动更重的执念,踏过同伴的尸体,前仆后继奔向防护壁。
女奴隶绝望的眼底萌发恨意,毅然起身,也学着她们从丹田挤出灵气,以求得更多时间。她冲向蛮族指示的寺庙,扛上那箱佛符,忍受欲望和清明的拉扯,再度走向防护壁。
防护壁内,蛮族人其实对女奴隶不抱希望,赶出去一人,佛符能撑得久一些。然而,阵外响起女奴隶的呼声。
“我带着佛符回来了。”
蛮族人喜道:“把箱子扔进来。”
女奴隶顿了顿,才道,“把防护阵打开,让我进去。”
蛮族人以为她怕死,二话不说把防护阵开了个口子。接下来的一切,远远超过所有人的意料。
那些被践踏尘泥的孔氏一族又爬了起来,带着一身秽恶龊浊的黑气,如行尸走肉般蜂拥而至。
舞圈顷刻间乱了。
惨呼、嚎叫、痛哭,碎叶城覆灭当日的情景,再一次重现于此。
自以为虔诚的信徒们再也撑不住了,四散奔逃。长老依旧稳坐高台,叩问天道,“请天显迹——请天显迹——”
一行行热泪淌过皱纹纵横的面庞,山崩地裂般的晃动盖住苍老的身体,似乎苍天也忍不住垂怜这个信奉半辈子的老人,终于降下金雷。
云际骤响,一丝金线直直坠入碎叶城,不是劈向身裹黑气的奴隶,而是劈向拜天叩地的蛮族。
长老不敢相信惊呼出声,颓然倒地,无力地看着天际降下一道又一道惊雷,一刀又一刀砍在族人身上。
难不成覆灭碎叶城的事错了?惹天不满?北莽草原还有游牧族的旧部,只要他回到族中,定能重新壮大本族。
长老扫过乱作一团的族人,悲戚叹了口气,心道就把他们奉作牺牲,以求得天道原谅。等他率领旧部回归,定然会为他们举办超度仪式。
长老恭敬跪下,伏身求天原谅,取出碎叶城遗留的影骨舍利,打算独自离开。
这时,高空轰鸣作响,道道巨雷落在前方两旁,硬生生于杂乱无章的广场清出一条道来。
长老欣喜出声,“天雷开道?天道果真还是偏爱我”
接下来,道路另一面的景象把他的未竟之话塞了回去,滚滚黑气碾压而下,走火入魔之人狂奔而来。
长老心若死灰,传闻中的天雷开道,不是为他开道,而是
碎叶城的一幕幕,通过水镜映入尸弃佛眼底。
旁侧的和光看得清清楚楚,同时也没忽略尸弃佛眼神透出的情绪,出乎意料的惊异,和茅塞顿开的恍然。
和光轻声询问,“佛尊看出了什么?”
尸弃佛挥手抹去水镜,再抬首之际,眸子里满是令她惊惧的冷漠。
作者有话说:
以上经文分别出自《普贤行愿品》、三法印和《金刚经》
497取舍之间
◎师父还在犹豫,就由我来推他最后一把◎
“众生畏果,菩萨畏因,因果未显,法相不知。心有所畏,便是无明。”见迦叶佛并未打断,慧可继续说道,“放下执着,便无可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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