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虽然冷是冷了点,可是您老当益壮啊!您给宫里递句话,就说您进宫看看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约着荣老太太去也成。顺带着看看七妹妹怎么样,好不好?”
太福金直啧嘴,“宫里没放消息呢,贸然递帖子,非叨扰怹老人家养病做什么。”
小端亲王抚着心口直哎呦:“我的妈,这里疼,我的妈,您儿子纵有八百个心,也不能各处使上力呀!您就看在她是您未来儿媳妇的份儿上,帮帮您这苦命可怜难受悲伤倒霉辛苦的好儿子吧!”
雨雪其雱
果然第二日午后, 太福金便请人往宫里递帖子等消息。花房送了年下的水仙腊梅来插瓶,上好的金盏水仙在慈宁宫各处摆开,枝叶舒展, 纤纤可爱。
太皇太后好了很多,歪在炕上拿着西洋镜仔细看新送来的玉石盆景,老太太含笑听完了端亲王府长史的回话,不紧不慢道:“难为你家太福金有心记着我。只是我这病艰难,若是精神不好,陪客说话,岂不又见笑又没趣了?你回你家太福金说我很好, 竟是一日胜过一日了, 让她不必忧心。听说成明在皇帝跟前效力亦很好。等年节了一并入宫来,陪我好好抹上几日牌,到时候再聚再乐吧。”
芳春取羊脂玉瓶来预备插梅花, 太皇太后远远看见了, 皱眉说换一个,“这花与瓶子犯冲,换一个天青色的好,若没有,酱色也使得。”
老太太眯眼看了一回, 想了一回,问:“摇丫头病怎么样?还是老样子么?太医怎么说?”
苏塔道:“昨日我去看过,许是天儿冷, 屋子里没有地龙,冷浸浸的。姑娘的病也受累。”
“这病放到开春就好了, 年轻人虽说根底好, 长久这样熬下去, 老了会吃亏。”眼见芳春插好了梅花,便指道:“屋子里长久煮药,都是药气。姑娘家年纪轻轻可不兴这个,正好把这花儿给她送去。腊梅能在严寒里开,开过便是春天了。”
苏塔一一应下,“过会子我给她送去,再瞧瞧她。”苏塔觑了一眼太皇太后的神色,积年的老人家端稳,喜怒不形于色,脸上永远是从从容容的模样,“只是今年的冬天,未免太长了些,风雪也缠绵得厉害。”
“世间从没有突如其来的风雪,岁序嬗递皆因时而动,非人力可为。”太皇太后呷了口茶,“因果轮回方是好世道,拨开云翳,才能见得着太阳。”
正说着,外头仪仗飒踏,渐闻靴声橐橐,是皇帝散朝来问安来了。
太皇太后笑吟吟地望着隔断后转身行入的少年,皇帝摘了红缨暖帽,扫袖向太皇太后问安,老太太忙说起来吧,“真难为你,一日跑上几趟,我还不是老样子。”
“玛玛比先前要精神好些!”皇帝望着赞叹,“皇天明德,祖宗福佑。”
“我还真梦见你玛法了。”老太太背着雪光,连眉目都有些模糊,“我同他做夫妻这些年,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太少了。”
皇帝沉静地听着,眼风已往四周扫了一圈,亲自接过芳春递来的茶给太皇太后换了一杯,这才提袍坐在炕上,闷声道:“孙儿的皇后,您是知道的。当年为的什么立她,她又是为什么没了的。”他自嘲地笑了笑,“如今时局未定,中宫不稳,后宫也跟着动摇。还是不立为好。”
太皇太后甚少见他如此颓然的神色,“有个体心知意的人,知道冷暖,陪着说说话,不好么?”
皇帝不过一哂:“这么些年过来惯了。有没有,什么要紧。”
太皇太后心里明白了三四分,皇帝素来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性子,今儿这样外露,倒有些年轻人的少年气。听说那日是皇帝亲自把人送到慈宁宫来,他这么做,不论旁人敢不敢知道,未免也太莽撞太招摇了些。
太皇太后望向苏塔,说对了:“正好这会子我跟前没事,你去瞧瞧她,把花一道给她送去吧。”
皇帝并没有说什么,转而与太皇太后说起朝上的事,从河工漕运说到西北战事,太皇太后耐心听着,却觉得他今日真是古怪得很,说的话没有一丝条理,这里说了一半,又落下那里。
太皇太后很平静地啜了口茶,委实心疼她这大孙子,索性说算了,“咱们今儿不提这事,东一宗西一宗,你讲得头疼,我听着也头疼。话有千万种说法,咱们换一种。”
皇帝默然半晌,最终还是问:“方才有什么重要的事,要玛嬷亲自送去?”
太皇太后看着他这样子简直觉得有点好笑,“你同我扯了一刻钟的朝事,末了就为了这个?”
事已至此,索性开门见山的好,不管皇帝是什么态度,她把态度先放出来,总不会让事情变得太坏。太皇太后沉吟了会子,将手中的茶盏搁下,盏底碰上炕几,磕托的声响。
“我想护着她。”老太太望着皇帝,语意俨然:“她的来历你也知道,我原以为慈宁宫能庇佑得了她,没料到六宫的手伸得长,伸得无处不在。你既然没有立后的心思,我也不逼迫你。但是她命就这样一条,再磋磨,怕就真的没了。”
皇帝眼角动了动,仰起头来迎上天光,照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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