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了我请你的!”茅邈发现后急得不行。
“哪能让小朋友买单。”
“什么小朋友,我都十七了!”茅邈不乐意道,“你多大啊?”徐槐看着最多也就比他大个五六岁吧。
徐槐:“我比你大十岁。”准确来说应该是九岁,他二十七岁生日还没过。
“小齐呢?”
“十五。”杞无忧只好再次放下筷子,不太高兴地回。你们聊你们的,干吗总打扰我吃饭?
武校是封闭式管理,吃完饭茅邈就得回学校关禁闭,电子设备上交,一周一天假,其余时间禁止外出。徐槐也要去武校里找他朋友。
“小齐不回去么?”他看向要去不同方向的杞无忧。
“我回家。”
茅邈替他补充:“他要回家上补习班,开学就升初三了。”
杞无忧学习成绩稳定在年级上游,这归功于他有一个搞竞赛的清北预备役姐姐。然而这次期末他排名却下滑到五十开外,可能是即将中考大家都开始发力,又或者与全班只有他一人没报辅导班有关,于是他姐给他报了个辅导班,下周一开课。
“啊,”徐槐对国内的中考制度不太了解,“那你加油。”
杞无忧点头,向两人道别:“我走了,拜拜。”
“拜拜!好好学习!”茅邈又摸了一下他扎手的寸头。
“有缘再见。”徐槐也笑着朝他挥手。
一个暑假的高强度补习,杞无忧适应良好,不过他总觉得似乎忘了什么事,直到补习结束,开学前几天,他再一次踏上寺院的石阶时才想起来。
──“猫呢?”
茅邈装傻充愣:“什么猫?”
“……骗子。”
—
十一月末,洛阳初雪。
课间,七嘴八舌的声音灌进杞无忧的耳朵,即将到来的月考,下个月的圣诞节,元旦要补几天课,走啊出去玩雪,滑雪比赛……
“我爸上礼拜六去北京工体看滑雪比赛了,比完还有乐队和歌手演出,特别热闹。”说话人是杞无忧的前桌,一个很爱炫耀的小胖子。
“什么什么?”几个同学争相围过来看他手机里的照片和视频。
“沸雪世界杯,单板滑雪大跳台,没听说过吧?”
单板滑雪,大跳台。杞无忧握着笔的手指一顿。
“我靠,这台子多高啊?”
“应该有二三十米?”
“没点防护措施就这么往下跳?嘶,这个人摔得好重,看了都觉得疼!”
“中国是第几?”
“嗨,根本没拿到名次,连决赛都没进。”
众人听了纷纷表示失望:“散了吧散了吧,怎么在自家门口比连个决赛都进不了啊……”
那天晚修后回到家,杞无忧一边写作业,一边用滑雪比赛当背景音,手机里播放的是2017沸雪北京国际雪联单板滑雪大跳台世界杯。
一部内存只有16g的旧手机,平时连看视频都卡,只能等比赛回放缓存好了再看。
女解说员的声线温温柔柔的,很好听。现场气氛热烈,比赛也相当精彩,只不过解说中穿插着不少专业名词,杞无忧还要写作业,看得不太专注,听得也懵懵懂懂。
轮到中国选手上场时,解说员的语调明显上扬了些,声音里满溢着柔情与期待:
“中国单板滑雪队是一支年轻的队伍,对他们来说,每一次与国际高手过招的机会都很珍贵,每场比赛都是在创造历史,冬奥的脚步越来越临近,我们期待未来将会有更多的中国选手站上单板滑雪大跳台的赛场……”
二零一八·夏
老城区有许多条保留下来的古巷,杞无忧家就在其中一条。坑坑洼洼的青石板砖路面,巷子窄,汽车开进不来。
巷口是一家酒馆,往里走,两旁有汉服店、文创店以及一些其他非遗店铺。一直走到巷尾,看到一扇朱红大门,门口有两个石狮子,黑色牌匾上书四个烫金大字——杞氏武馆。
武馆早就不开了,但牌匾一直没拆。爷爷说,就当留个念想。
爷爷杞鸿云是杞家拳法第15代传人。据他所说,杞家拳始于明末,迄今已有300余年历史。然而随着时代变迁与近代西方拳法的传入,传统功夫逐渐没落,杞家拳法也险些后继无人。杞鸿云膝下有一子,誓死不愿习武,十几岁的时候就离家去外地闯荡,这些年回来的次数寥寥,杞鸿云干脆不认这个儿子。
杞无忧是杞鸿云从乡下抱养的,远房亲戚家的孩子,父母离异,外出打工,小孩儿成了村里没人管的野孩子。爷爷听说后,把他从老家抱了回来,教他武术,想要将他培养成杞氏拳法的传承人。
自记事起,杞无忧便跟着爷爷习武,那时武馆里有许多师兄师姐,只是后来随着年岁渐长,有些人转而谋求其他行当,不再习武,也有些人觉得杞家拳法太过单一,于是融汇中西,出去自立门户,比如他那位在武校当教练的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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