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逃什么逃?怨什么怨!
既然那宫里连狸猫换太子的荒唐事都能发生,就说明当真守备不严,那就干脆做一票大的,先把仇报了再说。难道还真能眼巴巴看着仇人步步荣华,并一直逍遥欢畅度日吗?
展昭见裴湘怔忪出神,虽然一直没有出声,却渐渐玉面覆寒霜,秋眸染杀气,显然,这姑娘大约已经在心里琢磨怎么迅速报仇雪恨了。
“裴姑娘,展某原本已经有所怀疑,在听闻李娘娘的遭遇后,则彻底确定了李娘娘和李仙姑乃不同之人的猜测。展某同情李娘娘遭受的苦难,理解她思子心切,也敬佩她苦守破窑等待冤情昭雪的毅力。但更是深切明白,李娘娘选择的隐忍等待之路,绝不是‘李仙姑’的选择。”
展昭说这些话的初衷,绝不是在靠贬低李娘娘来抬高“李仙姑”。他只是想说,相同境遇下,不同性情脾气的人,大抵会做出不同的选择。
就像是同样困守破窑,李娘娘就对贫寒安之若素,只等着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一天,而“李仙姑”则会想方设法改善自己的生活条件。
这厢,裴湘刚从如何在深宫里搅风搅雨的几种假设中回过神来,就听到了展昭斩钉截铁的判断,于是便顺势问道:
“既然你认为李娘娘和李仙姑是不同之人,那你知道李仙姑是谁吗?”
展昭目光灼灼地望着裴湘,缓声道:
“自从重逢起来,裴姑娘似乎从未在我面前掩饰过此事。如今细想,你和李仙姑相似的性格、相同的口味、从未与李仙姑同时出现、你我之间的信函总要经由李仙姑转手……林林总总,几乎已经将答案送到了昭的眼前。裴姑娘,我听说江湖中有一种易容之术,可以假扮他人,惟妙惟肖。不知姑娘可擅长此术?”
裴湘下意识想要点头,可忽然又反应过来,自己好似没学过易容之术。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以自己的聪明伶俐,肯定可以一学就懂、一懂就精。
于是,她模棱两可地哼了一声,又问道:“依你之意,是我易容成了‘李仙姑’?”
展昭微微颔首,但却没有追问到底,而是温声道:
“倘若裴姑娘需要保密,便无需对昭透露任何消息。昭今日提起此事,只是想说明,昭已经发现了李娘娘和李仙姑的不同。裴姑娘,和昭有交情的是精通卜算之术的李仙姑,而非尊贵异常的李娘娘。”
见展昭已经接近真相却自愿放弃不再刨根问底,裴湘浅笑垂眸。因着和阴阳宝殿黑红二判的协定,她确实不能告知展昭更多的细节。而展昭这种点到为止的从容君子做派,也让她心生暖意好感。
这时,就听展昭关切问道:“李仙姑的目盲,是真的吗?”
裴湘点了点头,无奈道:
“那几年确实什么都看不见,也不能动武。否则也不会去向卢华借钱。”
闻言,展昭剑眉微皱,再次确认裴湘那几年确实吃了苦头。
“今后可还会再替那李娘娘受罪?”
“自然不会了。”裴湘飞快摇头,她还没过够自由自在的好日子呢。
“我……”
就在展昭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包拯所在的正堂那边传来几道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和一些细碎的交谈声。随即,二人便看到包拯亲自送李娘娘出门,并恭谨有礼地护送她进了隔壁的房间。
待到包拯那边安顿好不幸流落民间的太后娘娘后,裴湘和展昭又被王朝亲自请入了正堂。
到了此时,裴湘才算是和这位奎星星主第一次正式见面。
之后,她又认识了公孙先生和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四大护卫。众人彼此见礼之后,方才重新落座。
包拯先开口说了陈州之事,同时起身作揖,郑重向裴湘和展昭道谢。双方互相回礼后,包拯又提起了张娘子谋杀王大柱的案子。
他此前已经匆匆浏览过案卷笔录,但还未细审,便向裴湘和展昭询问起具体内情来。
展昭心知这位大人一心为公,便也不说闲话,而是一五一十地说了自己和裴湘昨日抵达草州桥东后的所见所闻。展昭重点讲述了裴湘是如何临时决定以仙姑身份出场,又是如何随机应变地安抚住附近村民的。紧接着,他又说了裴湘如何一步步设置引君入瓮的陷阱,随后又是如何抓获和审问真正的凶手的。
展昭的声音清朗和润,表述又条理清晰,让开封府众人听得入神。直到展昭讲完郑春花承认造谣诬陷之事后并端起茶杯,大家才纷纷醒过神来。
安静片刻后,素有“楞爷”之称的赵虎忍不住真心感叹道:
“好计策!好计谋!也亏得展爷你和裴女侠一唱一和地配合默契,才忽悠出一个真凶来。”
公孙先生立刻清了清嗓子,含笑着接过话茬道:
“裴女侠和展爷二位果然机智卓绝、侠肝义胆,在下佩服不已。对了,说来这尸龟之毒,之前大人断案时也遇到过。那凶手就是听了家里教书先生的闲谈,才知晓了这杀人之法。哎,没想到那妇人也无意中听到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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