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出来?”
路停峥一只手托腮,翘起优雅的二郎腿,面前播放着十六调取的从拆仿生人开始的监控。
“还没有。”
收藏室里没有接通人工智能的设备,十六只能从门外能够传来的声色判断里面发生了什么。诡异的是也没有传出什么动静。
棉花糖趴在走廊呼噜鼻子睡得可香,变成了一块融了的棉花糖。
“报告主人,里面没有传出能够判断行为的声音,不知道她在里面做什么。”
“那证明她没有搞破坏。”
路停峥随意判断了一眼那些七零八落的东西,听到一人一机的对话,托腮的手变成用拳头抵腮,“她比你聪明。”
“报告主人,你应该让我识别更多真实的人类,才能让我对人类有更多的认识。”十六争辩道,“她偶尔聪明过我,我大部分时候比她聪明。”
路停峥直起身子,绿眼睛里出现了一闪而过的恰似绿叶在暖灯下被照得透亮的神采,那双漂亮的手伸出来,按着画面暂停,截图,“走进去的这一段做成动态照片,再给我裱一张静态的壁画。”
他暂停的是她推开门、说完话之后的画面。因为她走到了收藏室门口,只有在她身后正对大门方向的电子眼可以纵览全局,所以视角转移到了她背后。
她的上衣在后背开了一个v口,半背翅膀静静透出来,无风而动。她站在那道黑暗里,是整个画面唯一的一抹雪白,伴随着照明物幽幽逸散的光晕,随之被黑暗吞噬。平稳坚定的步伐,像义无反顾走上献祭的祭台。
路停峥又回放了两遍,才懒洋洋躺回办公椅里,“等我退休了再说。”
融了的棉花糖重新凝聚成一团,它打了个哈欠,垂耳抖擞,屁颠屁颠地迈开小爪子。
然后准确地扑到了走出门的银荔怀里,三分优雅两分冷艳和五分撒娇地“汪!”
“我饿了,今晚吃什么?”
脑电波正常、心率正常、血压正常、微表情正常、肌肉正常。
十六的执行程序走到“发生了什么”走不下去,收藏室的数据一片空白,她也没有任何异常反应,于是折返走向另一条路:“玫瑰榴烧鸡、酸下洋青,和大肉骨头。”
路停峥平时披星戴月的,今晚回得格外的早,太阳没下山,私人悬浮车就落地了。
棉花糖在饭厅桌上吠了两声以示敌对号角,贴着银荔的碗继续埋头啃大肉骨头。
路停峥一露出脸,一人一狗不约而同做了一个护食的动作,稍微别过身把饭盆子拉近自己。
至于吗?他又不缺那一口吃的。
倒是这狗从来没在他吃饭的时候上过餐桌。
不过带回来三天还没跟她一起吃过饭,三餐完全错开彼此作息。
路停峥拒绝了女管家的布餐,“在内阁用过了。”
随后他发现他这位仿生人女管家也有意识地站在斜线角度,把和她的距离拉到最远。
好一个双方阵营。这才几天。
“要一杯牛油果椰子汁。”
他吩咐完管家,一点也不着急楼上收藏室有没有事,径直坐在长方形的大理石餐桌的侧边,在她对面两臂距离,欣赏她们一激灵拎直了脊椎骨头的样子。
标准的2x8人餐桌,平时一个人不觉得,多个人突然拥挤了起来。
银荔光速扒完碗,筷子一放,小狗把骨头来回啃了三遍,吸溜干净立马跳下桌,一秒不带犹豫的。
路停峥轻而易举地用一句话绊住她的脚。
“你妈妈的照片,好看吗?”
银荔迟疑了。
棉花糖叼住她的裤腿使劲往外扯,意思是:不要掉进敌人的陷阱!
她迟疑的理由其实是,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诈她。于是决定保持沉默不理不睬。
“你不觉得你的眼睛和妈妈很像吗?”他是善于玩弄人心的政客,三言两语勾搭起人心里的欲望,“那张动态照片把你妈妈的美,捕捉得淋漓尽致,是我最喜欢的照片,之一。”
本来是没有之一的。现在有了。
那张巴掌大的动态照片,摄于二十三年前。背景被刻意虚化,只有后背翅膀像两把月琴的女人,半身缥缈地路过,似乎听到了什么,蓦然回首,银灰得像乌云掠过的眼睛微微一笑,驱散了阴霾。
动态照片不录入声音。她反反复复地路过,反反复复地笑,像一朵悄无声息开了又重新开的花,凝固的是绽放时最美丽的时刻,不会枯萎,却会重新开。
“我可以告诉你,你妈妈二十三年前来做什么。”
路停峥垂眼时,因为遮挡了瞳孔,让左眉毛上的泪痣变得更引人注目,那就像他第三颗欲语还休的眼睛,传递出诱导的信号:你可以接近我,可以求我帮忙。假如他再抬起手,诱惑加倍。
她鄙视他那优美但做作的姿态,很不客气地问:“告诉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要从我这里抽取什么代价?”
他笑眯眯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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