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冬青用一个中间凹下的木盆装了铜板,拿给乔穗满数,自己拿了小称确认过银子没问题之后,才交由乔穗满收起来。
书生的生意好做,才小半个时辰呢,就卖出去七个羊皮纸宫灯了,一下进了快二两银子,乔穗满笑得眼睛都眯起来,趁没人的时候凑到陆冬青耳边说:“今天能卖好多钱!”
两张羊皮纸能做一个宫灯,陆冬青和陆华清买了八十张,他糊纸时很小心,一张都没弄破,因此正好做了四十个。竹编灯笼更费纸,一个就要用上三张糙纸,不过幸好糙纸便宜,又是预备卖给普通人家的,便定了四十五文的价格。
有一个卖烧饼的摊主见他们这人多,凑过来瞧了瞧,他看得出来陆冬青摊子的灯笼编得紧实,纸张也用糨糊贴的牢固,便买了一个,到傍晚天没那么亮了挂在摊子前也更醒目。
到了辰时,正是大部分书生回家的时段,摊子前竟一下涌来八九个书生,乔穗满站到陆冬青身后,背后是书院的厚墙,只安心数银子,生意都交给陆冬青说。
一下又卖出去十二个宫灯和三个竹编灯笼,乔穗满咂舌,想象不出来这些人家里得多有钱,才能一下就买两三个宫灯。
作为摊主的夫郎,他可算是体验了一把数铜板数到手软的感觉了。
有两个书生没带铜板,乔穗满原想找回给他们,但是他们本就认识,干脆一人出三钱一人出两钱,出两钱那人请出三钱那人到隔壁烧饼摊吃烧饼,倒是把烧饼摊摊主乐得不行,决定今天一天就在这灯笼摊子旁,不走了!
乔穗满笑了笑,掂掂手里装银子的钱袋,这重量,拿着就让人欢喜。
断断续续有人光顾,宫灯一个一个地卖,到午时,就只剩下八个宫灯了,这速度连陆冬青都没想到。
“你做的好,他们喜欢就卖得快。”乔穗满啃着烧饼笑嘻嘻地说,他一手拿着烧饼一手还抓着钱袋不放,嘴角还有点碎渣,眼睛明亮又清澈,一下又撞进陆冬青心房里。
陆冬青三两下吃完烧饼,喝水润润嗓子,喉结滚动了好几下,才说:“我看那边摊子的木箱上什么都没有,日后还能做木箱来卖。”
乔穗满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那个摊主卖的是最普通的木箱子,什么装饰都没有。
“嗯,他的便宜,你要仔细刻费时间,卖的贵些,不影响他的生意。”
陆冬青点点头,继续吆喝起来:“羊皮纸宫灯,最后八个了,有孔孟大师也有钟馗天师,高山流水风景也有,来看一看咯。”
乔穗满一边喝水一边四处张望,突然瞧见一个穿着青衫的书生往这边来。
青衫书生显然没认出他来,他一一看过板车上的宫灯,越发觉得这手艺熟悉,问陆冬青:“你是不是给一家香饮铺子刻过竹筒?”
陆冬青眼里微微透露出惊讶,但他掩盖下去了,回答道:“是,客官买过?”
乔穗满突然福至心灵,笑了笑说道:“客官,是端午时买过吧?我记得您呢,您是不是当时和华清大哥一起的袁书生?”
这下陆冬青也反应过来了,连忙抱拳说道:“原是袁书生,年前铺子一事,多亏您了。”
袁山岸原本只是有点怀疑,见他们这么快反应过来,哈哈笑了两声:“我就瞧着你这刻法和之前我买的竹筒,还有陆兄给我送来的笔挂十分相似,不成想还真是你们。铺子的事不必放在心上,便是陆兄不提,我也不会卖给那远房亲戚的。”
这么看来,倒是他们白捡了个便宜,胡掌柜怕是不知道其中隐情,乔穗满偷偷笑笑,反正胡掌柜也不亏,他买铺子时想必都不用四十两。
陆冬青也想到这茬,“如今看来实在是巧合,那时没来得及和您当面道谢,若是您看中这宫灯,直接拿去便是,当作我们的答谢。”
袁山岸摆摆手,“不必不必,你这手艺越发好了,比笔挂上的精致许多,多少钱?我照付,听陆兄说,你们是要北德路开香饮铺子和竹器铺是吧?以后若有别的竹刻,记得提醒我,我就喜欢收集这些玩意。还有那饮子,来福酒楼那的听说是你做的,味道实在不错,我一连喝了好几天,到时候铺子开业了记得让陆兄告诉我啊,我定去捧场!”
乔穗满和陆冬青连连应下。
送走袁山岸,乔穗满手里拿着银钱还有些不知所措,过了一会才和陆冬青说:“听胡掌柜说,他以后能考举人当官呢,我竟然和官老爷亲自做生意了。”
陆冬青“噗嗤”一下笑出声,低头道:“乡试还没开始呢,可不能这么说,免得别人听见了以为他舞弊,才有十足把握能当官了。”
乔穗满一下噤了声,小声道:“乡试是什么?”
陆冬青给他解释:“好比袁书生,他现在已经是秀才,要在今年八月到府城里参加乡试,若是考得好排在前面,上榜了,就叫举人。”
乔穗满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地方选的好,剩下宫灯不多时就全卖完了,竹编灯笼只带了十个来,现在还剩下六个,陆冬青见书生们对竹编灯笼兴趣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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