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钱递给乔穗满,趁着现在摊子这就他一人,没等人问起便解释道:“竹荪共卖了四钱五十六文,咱俩各得二钱二十八文,另外两文是饮子的钱。”
又是两钱!
乔穗满见着碎银就两眼放光,小心接过,陆冬青既然明明白白告诉他挣得了多少,应当不会在银两上造假,他粗略数了数铜板,正好是三十个,他把二两碎银和三十个铜板往布袋里放,这才对陆冬青说:“你赶大早去的?你懂行,就是比我们这些不懂得的能耐,能卖这么多。”
“不算很早,回春堂给的价公道,这是你应得的。”瞧见人高兴,不知为何,陆冬青感觉自个心情都更畅快些。
“咳,”见又有人到摊位上,他想自己得走了,往常他该是直接走的,今日却不自觉多说一句:“我先走了,得去前边摆摊。”说罢指了指先前过来的地方。
“啊,哦,好嘞,多谢你啊。”
簪子
忙活着忙活着小半天过去,菜瓜已经卖完,饮子还有一桶,待到午后更热些,来往的人闲下来,很快就能卖完,这都是他们这两年累下的经验。
自从陆冬青来那一趟以后,秦雨看他的目光就颇有深意,乔穗满倒是觉得寻常,只觉得陆冬青人还怪好的,跑一趟拿钱给他还帮衬生意,只是
乔穗满望了望陆冬青摊位,摆放着许多竹蜻蜓竹簪等,还有些像是给读书人放笔用的,他在里正家见过,好似叫笔挂,摆放着的笔挂上还刻了画,比里正家的精细许多。
摊上只零星几个人在挑选,不过他做的东西好,虽长得冷硬些,陆陆续续一直有人上前询价,只是话实在太少了些,不好留客。
秦雨收拾好空木桶,摞在竹筐上,乔瑞丰做的竹筒不多,现在只剩四个,不过也够用了。
顺着乔穗满眼神望去,他也发现了陆冬青那头的问题,略一思索,压低声凑至乔穗满耳旁,道:“人家帮忙跑了这么一趟,想来是个好心肠的,咱不能白白拿人好处,他话没两句生意都不好做,你去提点提点,当是还人情了。”
在秦雨看来,陆冬青冷言寡语实在赶客,但东西做的好,生意要是做不成了太可惜,毕竟陆家迁进下河村了,都是一个村的人,以后总要来往,能帮就帮一点。
“这里我照看着,提点几句就回来,别呆太久。”
“好。”乔穗满不是扭捏的性子,左不过是帮个忙卖点东西,挣钱的事儿他在行。
——
“娘,我要我要,我就要这个。”一个六七岁大的小汉子拉着娘亲衣摆,一手指着一个带底座的竹蜻蜓。
“十五文,你卖不卖。”妇人颇有些无奈,每次带孩子出来都嚷嚷着这也要那也要,往日那些几文钱的小玩意也就算了,偏偏看中这个两边各两个翅膀还上彩的,比别的贵这么多。
“二十五文,十五文太少。”自己做出来的小玩意,哪些费时间,哪些简单,陆冬青心里有数,小孩指着的竹蜻蜓最精致,还上了画,自然不便宜。
“啧。”妇人不耐,转而朝孩子轻吼道:“喊也没用,小贩不乐意卖,走走走。”
“我不,我就要。”孩子见娘亲不为所动,直接上手欲拿下竹蜻蜓,“你就卖嘛,我娘给你钱。”
彩色竹蜻蜓忽然被拎起,乔穗满避开小孩伸过来的手,小孩子没轻重,磕了摔了只能自认倒霉,他转而对妇人道:“这色上得好,一点没晕,还有个座儿,放着不怕压坏,二十五文很是值当了。”
“况且这柄杆厚实,能玩好几年呢,样式也新,和其他小贩卖的都不同。”
农人或多或少都做过竹编,乔穗满也一样,一看就知这个竹蜻蜓得下不少功夫,刻面平整,摸起来亦是光滑,连接处也打磨稳固,只十五文太少了。
“不要了不要了,一点价都不让。”妇人拉扯着孩子,不满瞪了乔穗满一眼,若不是他拦着,她儿子拿到手了再不小心磕碰一下,不就能让小贩便宜卖了。
这样儿只怕不是诚心想买的,乔穗满没过多挽留,人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东西总不能这么贱卖了,他侧眼看陆冬青,唉,话实在少。
“刚刚那样的不诚心,要是把竹蜻蜓磕坏了还要说你的东西不结实,亦或颠倒黑白说你讹她,只怕十五文都不给你,得看好东西别叫小孩儿拿去。”
他摆摊日子长,许多把戏都见过,有些亏能避则避,集市虽有衙役看管,但衙役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小商贩吃点亏他自己得个安宁,不会费心听人掰扯,而像他们这样从乡下来的便更可有可无了。
陆冬青愣在原地,眼里只看到乔穗满一张一闭的嘴唇,以及搭在竹蜻蜓上比旁人更白些的手,视线慢慢往上抬,触及到乔穗满投过来的疑惑目光,他突然像被烫了一下,“好,多、多谢你。”
乔穗满轻轻摇摇头,“都是一个村的,你往日上药铺多,没这些事情,我就说两声而已。”
再者,你还帮了我忙呢。
此刻摊位没客,乔穗满低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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