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洪家,也好早点回来。”
郑全望着宋积云。
宋积云忙点了点头。元允中能这样,她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郑全立刻又安排了一顶轿子。
众人去了街尾的洪府。
洪家昨天已经接到了帖子,今天一早就派了人在门口等着,宋家的轿子刚刚在洪家大门口落定,洪家的大总管已带着七、八个随从、小厮开了大门,洪公子则在院子里等着了。
洪家的大总管亲自上前扶了轿子。
宋积云和元允中并肩进了洪府的大门。
洪公子眸色微动。
因为要来洪家,还在孝期的宋积云不好穿了孝服来拜访洪公子,就换了件月白色素面杭绸镶水绿色暗纹折枝花襴边的褙子,乌黑的青丝插了两朵水绿色绣球绢花,面如芙蓉,目如秋水,如那春日繁花,妍丽中透着几分雅致,如那盎然的春意,衬着周遭的景物都没有了颜色。
偏偏在她身边的男子相貌昳丽却气质高华,举手投足间更是情贵典雅,犹如饱受家族底蕴熏陶的世家子弟。
两人站在一起,宋积云不仅没能压制住男子的耀眼,反而如明珠朝露般相得益彰,相互成全,更是熠熠生辉。
这个人是谁?
洪熙的目光微凝,停留在了元允中的身上。
或许是洪熙的目光太过灼热,宋积云立刻就感觉到了。
她笑盈盈地走了过去,向洪熙介绍元允中:“我的未婚夫元公子。”
洪熙很是震惊,甚至一时间没能管住自己的表情,露出诧异之色来。
他是派人打听过元允中的。
破落户,仗着早年和宋家的婚约来打秋风,恰逢宋家争产被认了下来。又因为人长得好,还挺讨宋家上下喜欢的。
可他没想到这位元公子气质会这么好,长得会这样英挺俊美。
或者这正是宋家能认下他的缘故?
“元公子,久仰!”洪熙一面笑着和元允中打着招呼,一面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元允中。
元允中神色自若朝着他客气地拱了拱手,举止十分的大方洒脱。
洪熙心情有些微妙。
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他更能感受到元允中身上的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矜贵。
眼前的情景虽然出乎他意料之外,但他还是很快收敛了心绪,和宋积云寒暄起来:“我原本想去拜访宋小姐的,想着宋小姐这些日子肯定很忙,准备等您忙完了这阵子再说的,没想到宋小姐倒先过来了,真是蓬荜生辉。”
宋积云倒是发现了他的小动作,却没有放在心上。
说实在的,任谁知道有元允中这么一个人,都会生出几分好奇之心来的。任谁见到元允中,都会多看他两眼。
她笑着和洪公子应酬道:“洪公子太客气了,我还没有来得及感激您雪中送炭呢!”
“那也是宋小姐拔刀相助在先!”
两人彼此恭维着对方,往洪家待客的花厅去。
一路上姹紫嫣红,鲜花似锦般开得如火如荼。那花厅更是四面都是镶着绘着各色花卉的琉璃隔扇,推开隔扇,一步一景,可见是花了大力气布置。
宋积云自然是不停地称赞:“我看苏杭的园林也不过如此。”
“您太夸奖了!”洪熙笑吟吟地谦虚着,眼角的余光却暗暗留意着元允中。
元允中仿佛对周身的景致没什么触动,倒是丫鬟端了茶点上来,他端起茶盅,目光却落在了落地柱上挂着的那副黑漆鎏金对联上。
洪熙笑道:“元公子也喜欢草书吗?这是我祖父临摹的张芝发帖。虽说放在这里不太适合,可我祖父喜欢,我们这些做小辈的,也只好听之任之了。”
“也还好。”元允中语气寻常地道,“三知堂不就是用草书写的对联。”
三知堂是苏州鹤州书院的藏书阁,由曾经英武殿大学士、礼部尚书邱中仁和一些苏州籍官员、鸿儒捐赠、捐资修建的,藏书阁前匾额和对联都是邱中仕亲手书写,是江南读书人心目中的圣地之一,素以“谈笑皆鸿儒,往来无白丁”为荣,不要说等闲人,就是一般的读书人都进不去。
洪熙讶然,转念想到元允中是苏州人,肯定比其他人更有机会去三知堂见识,也很快释然,笑道:“我祖父正是有幸去过一次三知堂,这才效仿三知堂写了这副对联。”
元允中点头,不以为意地道:“邱大人文章一流,写字不如赵大人。”
赵大人是当初和邱中仕一起捐赠、捐资三知堂的苏州籍官员之一,以擅长书法著称。虽说他捐书、出资最多,可他致仕的时候只是个从五品的员外郎。刻碑的时候,他就排在邱大人之后。
洪熙暗暗心惊。
知道三知堂的人不少,这么详细地知道三知堂轶事的人却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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