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多的空间。他刚才说的话已经够多,在景元帝先行揭开自己真实一面前,宁宏儒能做到的,就是先尽量以较为平缓的方式让惊蛰,知道皇帝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残酷,冷血,这些全是恰当的形容。
殿外,石丽君正带着人走来。
女官的脸上带着几分凌厉,衣裳的下摆有着难以觉察的血迹,快步朝着宁宏儒走来时,微眯起双眼:“我刚才看到宗御医了。”
宁宏儒:“他又抱怨了什么?”
“抱怨?不。”石丽君摇头,“在惊蛰阻拦下,宗御医拥有了大量可以检查的虫奴,他高兴疯了都来不及,怎可能会对惊蛰生气?”
宁宏儒平静地说道:“你不能如此称呼他。”
在这之前,或许可以。
那时候,景元帝已然不想打破这份平静,不管惊蛰要的是什么,只要不是离开他,那皇帝陛下都会双手送上,包括惊蛰想要得到的平静。
所以,惊蛰也不会有太多的优待。
这是惊蛰本能的意愿。
毕竟就连容九要给惊蛰送东西,都非得绞尽脑汁才能提高他生活的水平,迄今惊蛰都不会知道,直殿司在过去这一年多高水准的饮食到底是为何。
在惊蛰不愿意的前提下,许多事情要做起来,就只能转到暗处,不着痕迹地进行。
然现在一切都不相同。
惊蛰已经知道容九到底是谁,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他都必须接受这个事实,以及与之而来的种种改变。
其中之一,就是这骤然转变的态度。
景元帝不会容许任何的不敬。
直呼其名?
已是不能够。
“是你和陛下建议,让我远离他?”石丽君平静地说道,并没有因为宁宏儒刚才的话生气,“我不觉得,我会做出什么不应该的事。”
宁宏儒微微一笑:“你对陛下的忠诚无人可以质疑,不过正因为如此,你的确不是接触小郎君的第一人选。”
石丽君会豁出性命来保护惊蛰,然相对的,她也会像是话本上那些最刻薄的老嬷嬷一样,会希望惊蛰尽到他“应有的本分”。
或许在她看来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是并不适用在现在的情况。
宁宏儒可不希望,石丽君重蹈他的覆辙。
不论怎么说,他和石丽君对陛下来说,都是得用的手下,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舍弃。然要是触碰到景元帝的逆鳞,他们也不知道焉能有命在。
石丽君沉默了会,不知道究竟有没有被他的劝说听进去。
就算她现在不明白,也不打算明白宁宏儒说的话,那也没有关系,因为接下来会有漫长的时间,让她意识到,那到底是何意。
“抓到太后了。”石丽君的下颚微微紧绷,转而提到,“她带着人,躲在出宫道口上。”
太后本来能够离开,如果不是有黄仪结在。
就算太后手中大部分的人手都已经被皇帝砍断,可她手中毕竟还有最后的王牌,只要她能够顺利出宫,说不定就能和瑞王的人接头上。
可她既然利用到了蛊虫的力量,那就是黄仪结的领域。
宁宏儒笑眯眯地说道:“那么,这几乎吵翻天的动静,也可算得安静一些了。”
整座皇庭在那彻夜不休,连绵不断的敲响声里已经生活了两天两夜,就算是再迟钝的人,也要被那些吵闹的铜锣声刺激到不能入眠。
只是这些手段是必须的。
这些刺耳的敲锣打鼓声不仅能够刺激到人,同样的也对那些蛊虫有着一定的驱逐作用,对它们来说这样的吵闹无疑是折磨。正是有这些接连不断的敲响声,才让他们那么顺利地收割一波又一波的虫奴,然后送到宗御医那里去。
石丽君的视线落在宁宏儒身后的石黎,看似不经意地看了他几眼,然后才平静对着御前总管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还有事情有做,再带着人匆匆离开。
“她很担心你。”
宁宏儒含笑道,石丽君送来的消息,让任何一个宫人跑腿就成,根本用不上自己亲自过来。
石黎抿唇不言。
他和石丽君是姐弟。
宁宏儒看他一眼,仿佛知道他心里的担忧。
“不必担心,石丽君是醒目的人。很快她就知道,应该如何改变自己的态度。”宁宏儒不紧不慢地说道,“毕竟,谁都不愿意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
…
当——
在那尖锐刺耳的声音,轻易滑到一个无法抵达的高端之后,那一瞬间又骤然停止下来,仿佛所有的声音都在那一瞬间被疯狂压下,耳边只剩下空余的寂静。
“呼哈……”
好几个人,或者,几乎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安静吓了一跳。
他们都是除夕参加宴席的人,因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他们都被安排进了撷芳殿居住。在那外围又有不少侍卫,日夜不停巡逻,以防这些他们出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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