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藏身在书案后。斑竹梳背椅上,宋令枝蜷缩成一团, 如猫似的缩在椅中。
一头乌发自引枕上垂落,月光悄无声息落在宋令枝指尖,安静平和。
同沈砚幼时养过的白猫一样, 那猫同宋令枝一样, 一双琉璃眼熠熠生辉, 滴溜溜乱转。
沈砚着实喜欢,只可惜那猫只在他屋里待了两日,第三日晌午,沈砚遍寻不得,最后是在宫中御湖捞出猫的尸身。岸上太子笑盈盈问他:“三弟,你何时养猫了?”
而后的事沈砚不太记得,好像是……死了一个小太监。
夜色如水,思绪回笼。
紫檀嵌理石书案上,那几封特地被挑出来的书信纹丝不动,和先前沈砚离开之时分毫不差。
视线收回。
手中的匕首不再,沈砚视线在宋令枝脸上停留片刻,而后转身。
玄青黑影落在狼皮褥子上,无声无息。
一夜寂然。
……
许是夜里吹着风,翌日醒来,宋令枝只觉头晕眼花。
铜镜清明透亮,映出宋令枝孱弱惨白的一张脸。
那双宛若秋水的眸子不似往日那般润亮,宋令枝一手揉着眉心,任由白芷站在身后,为自己挽发。
云堆翠髻,镜中女子鬓间缀一支金镶玉珠钗,风髻雾鬓,楚楚动人。
白芷仔细搀扶着宋令枝起身,知晓她大病未愈,白芷动作极为细心:“姑娘慢些走。”
余光瞥见宋令枝揉着眉心,白芷好奇,“姑娘可是又头疼了?”
昨日赶路前,宋令枝身子还欠安。
白芷不放心,扬声欲打发人寻郎中。
宋令枝挽唇,伸手拦下人:“不过是昨夜不曾睡好,不碍事。”
闻言,白芷双眼泛红。
青纱帐慢掩在身后,谁不知沈砚那日不安好心,先前莫名其妙将宋令枝拘在山庄,如今又带着人上京。
还有贺鸣也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想着昨夜宋令枝和沈砚共处一室,白芷不由心下发怵。
便是如此,她还是强撑着:“奴婢今夜陪着姑娘罢。”
昨夜她千求万求,宋令枝都不曾点头。
宋令枝摇头:“客栈不比家里。”
她还能在椅子上将就半宿,白芷若是来了,可就无处去了。
白芷不甘心:“可是……”
宋令枝:“走罢,莫让人等久了。”
昨日赶了大半天的路,幸而出城后,天色逐渐放晴,如今窗外亦是日光满地。
春末夏初,依理,宋令枝该觉得暑热,然她此刻莫名觉得四肢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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