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头,就发现傅益恒背对着她靠在二楼的栏杆上,手里拿着两瓶啤酒。
听到动静,他回过身,晃晃手里的酒:“想上天台喝点酒吗?”
“噗”楚之遥低头笑笑。
这人,怎么像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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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
楚之遥坐在露台的木椅上,抿了一口冰镇啤酒。
夜晚的凉风拂过面庞,吹吹风,头脑总算不再那么昏胀。
喝了点酒,放松许多。
“今天晚上这事儿,是不是太狗血了?让太子殿下见笑了。”
楚之遥晃了晃没穿鞋的脚丫,偏头看向傅益恒。
一晚上,他都是默默跟着,几乎没说一句话。
却总能精准的预判她的情绪和想做的事情。
傅益恒垂眸看了一眼,摇摇头,低声说:“不会,你想多了。”
说完,他脱下罩在t恤外的宽松衬衣,随便叠了两下,垫在她脚下:“刚刚发现,你怎么光着脚?”
“唔,不想穿鞋,我小时候就不喜欢穿鞋,在孤儿院赤着脚跑来跑去。”楚之遥抬起脚,没踩在他的衣服上,弯腰捡起衬衣拍了拍:“喏,拿去。”
“地上脏,天台很久没人打扫,有小碎石容易割伤脚。”傅益恒执拗地把衬衣垫在她脚下。
楚之遥也没在坚持,踩在他带着体温的衬衣上。
“还是和你说声抱歉,因为我个人的事情,让你跟着跑了一晚上,今天当了一天大厨已经够累了。”楚之遥偏过身体,看着傅益恒的眼睛说道。
她这个人,最怕的就是给任何人添麻烦,也不希望自己的事情影响到别人。
傅益恒捏了捏手中的啤酒罐,抬眸看着她:“其实,你和我在一起,不需要全副武装。”
楚之遥探究地目光看向他。
“任何事情,你不是自己去面对。你有好朋友,有小羽毛”傅益恒微微停顿,眼眸有光:“还有我。”
傅益恒声音温和,继续说道:“遥遥,你可以毫不犹豫的做一个不坚强的人,你也可以不理智,难过就哭,不讲道理,像小羽毛一样撒娇耍赖,都是可以的。别怕,也别慌,有我在。”
楚之遥抬起头,眼眶泛红。
她刚刚强压下去的委屈,整个人像是在迷雾中找不到方向的慌乱,仿佛在一瞬间突破了她给自己套上的那层“枷锁”。
孤儿院给孩子们的教育,一直是做一个坚强、坚韧、不惧困难、独立自主的人。
楚之遥按照院长妈妈的教导,成长成了大众欣赏的独立自主的女孩子,把内心所有的软弱、逃避,甚至泪水都用坚强的外壳包裹住。
没人告诉过她,你也可以任性,你也可以不坚强,遇到难过的事情可以哭。
院长妈妈爱她,也爱每一个孤儿院的孩子,更需要一碗水端平。
楚之遥在整个成长的过程中,从未感受过任何明晃晃的偏爱。
傅益恒的话,仿佛在刹那,让她卸掉了包裹在心头的层层防护。
楚之遥扭过头,眼角划过的泪水,轻声说:“如果我说,我不想认他们,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个人很奇怪?”
“不会。”傅益恒不假思索地说,抬手抹去她下颚的泪水:“这是你的自由,并不是有血缘关系,就一定要成为亲人。”
傅益恒在民宿的时候,听文北宸讲起当年的事情。
第一反应,是揪心的疼。
没有亲自见到撕票的孩子遗体,只凭绑匪的口供就断定孩子没了。
如果是他,在没有亲眼看到遗体之前,是不会放弃搜寻的。
当时文北宸年纪太小,和他并无太大关系,但是为人父母的,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吗?
孤儿院距离出事的津港湾只有一百多公里,宝宝身上还裹着丢失时的小包被这么明显的证据。
绑匪可恶可恨,该死。
楚之遥和她的父母亲人都是受害者,值得同情。
可如果他们没那么早早放弃寻找,楚之遥本不应该吃那么多的苦。
傅益恒捏紧了手中的易拉罐。
“我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只有刚出生之后的短短几个月,许多亲人也都是短暂的见过一两面,对他们早就没有任何记忆。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在文家的户口上,早就销户没我这个人了。
我只是,受不了那份带着补偿和愧疚的爱,更希望他们可以先和我保持一定距离。
我对他们一无所知,不了解父母、哥哥的性格脾气,完全不知道怎么和他们相处。可是如果完全不相处,又觉得对小羽毛有愧疚,他从小到大也缺失了许多长辈的关爱”
楚之遥声音越来越低,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解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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