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说了不少好话,陈婶子才开口允诺下回相看,不过她心里多少也是没底,知道就算有下回也不一定能找到更好的人家。
心里叹气,却又无能为力。
“走吧,家里还有一堆事等着做。”吴传芳没将心中的烦恼说出来,不管什么事都喜欢一个人拿主意,和自家男人商量的都少,更别说儿女了。
两母女走到某处大宅院,刚刚进去就有个婆子探头出来:“怎么样?相看的还顺利不?”
一个大杂院住着,谁家不知道谁家的事?
不单单他们家在操心儿女的事,其他家里何尝不是?
吴传芳摆了摆头,实在是不愿意多说。
这时,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不顺利不要紧,你家不还有一个工作名额吗?让晓晓顶了她爸爸的班,你家两个孩子都能留下,多好啊。”
刚跨进门的容晓晓听出这声音的人。
下意识就往旁边靠了靠。
果然,没两秒就听到吴传芳怒吼过去的声音,“我没你那么蠢,工作都给儿子们顶班,两个人一个月的工资从六十块变成二十五块,我看你们一家老小以后怎么生活,可别过不下去让我们来救济你。”
“我呸,我哪里是蠢?我那是宠孩子!舍不得他们下乡。”
“怎么就不见你宠闺女?怎么儿子是人、闺女就不是人了?拿闺女换钱的时候怎么就不见你说宠孩子了?”
两人站在大门边吵来吵去。
容晓晓对这一幕早已经习惯。
两进的大杂院住了将近三十口人,每日都是吵吵闹闹,一开始还蛮不习惯,后来……
容晓晓倚靠在墙边,看得还挺有趣。
正是因为大杂院里吵吵闹闹,她才能了解到更多的事。
不单单是家里的情况,还有这个时代。
原身家里本来是双职工。
因为下乡的缘故,吴传芳将自己的在纺机厂的工作给了大儿子顶班,顶班只能按临时工来算,工资从原先的三十多变成了十三块。
所以,像马婶子这种撺掇让她接替容水根工作的人,那绝对是不怀好意。
她要真顶了班,就得从临时工做起。
一个月拿着十三块钱,再加上大哥的工资,两个人干着临时工的活,拿着二十六块得养活家里几口人,那真是别想过日子了。
容水根现在是六级锻工,他才五十出头,现在正准备七级的考核。
哪怕再不舍得家里的儿女,都不可能将他的工作让出去,因为他是家里最大的保障。
毕竟,全家上下全得靠着他的工资撑着。
吴传芳向来就是吵架的能手,直接将马莲逼至屋里不敢言语。
“嘴碎的婆娘,迟早哪天撕了她的嘴。”吴传芳啐了一声,心里是气得要死。
那些撺掇的话她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怕就怕家里的孩子听进心里。
这段日子她可是见了不少,好多家里为了下乡的名额闹得不可开交,和儿女们离了心。
心里的气堵着出不来,吴传芳冲到马莲家门口就是一脚踹在门上,大声骂咧几句,躲在里面的人仍旧不敢出声。
容晓晓眼露敬佩。
这战斗力可以啊!
她向来也不是一个等着被欺负的人,懂得反抗但也没原身妈妈这么强悍,值得学习!
“是不是觉得你妈特厉害?”一个老婆子凑了过来。
容晓晓眼带星光,连连点头。
马家可不止马莲一个人在,都被踹上门了,里面一个人都不敢冒头,想来是怕了还在门口骂骂咧咧的吴传芳。
“那是你没瞧过你妈年轻的时候,那才叫一个悍。”陈婆子回忆起过去,“那年年景不好,家家户户勒着裤腰带过日子,结果还被一些小偷小摸的人盯上,你妈妈拎起一把菜刀,硬是将偷走的粮食给夺了回来。”
“我也记得。”旁边又凑过来一个中年女人,“当时多亏了传芳,我那个时候还在奶孩子,要是没了粮食,别说大人了,孩子肯定是立不住。”
两人回忆着过往,容晓晓在旁边听了不少以往的事。
不仅仅是原身妈妈勇斗小偷,还有如何驯服……咳咳,男人。
“瞧瞧咱们大杂院,谁家的老爷子不是牛气哄哄?就传芳压得住水根,家里事事能拿主意,水根在外是六级锻工,拿着大杂院最高的工资,回到家不还是帮着做做饭洗洗衣。咱家老头呢?回到家一屁股坐着等饭吃,从没帮过忙。”
一婆子笑得荡漾,“这叫什么?这叫驯夫有方,你们年轻人可得好好学学,以后的日子才好过,就跟传芳一样,把男人死死抓在手……”
“石头奶,你在孩子们面前胡咧什么呢。”吴传芳打断她的话。
白眼一翻,推着容晓晓就往家里走,“回去,该做饭了。”
她倒是想孩子们跟她一样,悍一点。
这样才省得被人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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