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疯?”
“你为什么能这么冷静地说出那种话?”单瀮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人按在了墙上,“你是什么冷血动物吗林鹤知?”
很快,单瀮就被他的同事给按住了,但他依然死死盯着林鹤知,低吼道:“谁都可以说那种话但是你没资格!”
事后医院保安问林鹤知是否追究这件事,林鹤知淡淡地说不追究了。他当时还特冷静得和单瀮说,如果你出事了,你一定希望你的医生能像我这样冷静、迅速地做出正确判断,而不是哭哭啼啼地拿感情用事。
单瀮冷笑,说真有你的,好医生。
林鹤知的反射弧跑了整整一个晚上,才后知后觉地开始觉得窒息——
单瀮说得没错。
他为什么这么冷静?
冷静得好像一个外人……
明明在讨论活生生的人,却好像在分析一篇论文上的案例。
那可是段重明啊?
明明与他无亲无故,却因为一场事故,把失去父母、失去哥哥、独身一人的自己当成半个儿子那样关心的段重明啊?
段重明刚送到急诊的时候,明明还认出了他,他还想和自己说话呢——段队拿着已经烧黏连的手指在自己掌心反复比划着一个“8”字——而林鹤知至今都不知道段重明想和自己说什么……
林鹤知觉得,自己应该是很难过的。
那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大概是因为,当他第一眼见到段重明的时候——明明还没有开始抢救,他心里就知道段重明是大概率活不下来的——但是那个小女孩,活下来且彻底治愈的可能性超过80。她才五岁,她还能有一个完整的未来。
如果再来一次,林鹤知心想,自己可能还是会那么说。
所以,他为什么这么冷血,甚至就连听到对方死讯的时候,就连半滴眼泪都没有掉?
他又想到了福利院带走林逍的时候,仿佛心里有一千个人在同时尖叫着“不要走”,但他却说不出话来。那种脑子要从脑壳里挤出来的感觉让林鹤知难受极了,没忍住又给自己手上来了一刀,于是,他终于哭了出来。
泪水与痛苦,冲刷掉了一点良心上的歉疚。
好像又让身体里的什么东西再次流动了起来。
大概是害怕看到单瀮他们的眼神,林鹤知最后没有去参加段重明的葬礼。直到现在,他依然觉得自己没法直视段夏胸口的警号。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那个身患白血病的小姑娘,的确好好地活了下来。
当技师通知他扫描已经结束的时候,林鹤知睁开了双眼。
影像学结果要半小时后才能查看,林鹤知没有选择等待,也不想再去找季天盈,回头招呼洪老,决定把人先送回去。
老和尚见他来了,好一顿挤眉弄眼。
林鹤知不解地瞅着他:“你脸抽筋了?”
洪一看上去有些遗憾:“这么快就回来了呀。”
林鹤知:“?”
洪老和尚紧跟着又长叹一口气:“鹤知啊,过了这个年,你虚岁都要三十啦!”
林鹤知:“……”
洪一摇头晃脑,说着还往自己胸前一顿比划:“我看那女娃娃就长得好看嘛,你也老大不小了嘛!”
林鹤知板起脸:“师父,你能不能有一点当和尚的自觉?”
“哎——回去喝杯白的,再吃一块红烧肉!”
林鹤知:“……”
“皈依佛门呐,但始终还是活在这红尘之中。”
当晚,林鹤知收到了季天盈发来的截图:恭喜你,肿瘤没有变大,好像还小了一点。
林鹤知心里莫名一安,回了一句:可能只是测量误差,没有任何统计学意义。
季天盈:我真的开始怀疑,你是不是出生就长了这么个东西,然后它长的这个位置,阻碍了你对情绪的感知与处理,所以你总是需要更强烈的刺激。特别是小时候,大脑整体还小、还没发育好的时候,它对你的影响就格外大。
季天盈:现在开颅手术有机器人辅助,也算是越来越成熟了,如果完全没有风险,你会考虑把它割掉吗?
林鹤知:你这是抓不到小白鼠了?
季天盈:嘿嘿jpg
林鹤知:你是不是写不出论文了,刚好把我割前割后一对比,又是一篇clical journal
季天盈:我只是随便问问嘛!如果割掉它,能够解决你目前的所有问题,你会希望把它割掉吗?
林鹤知看着手机屏幕,陷入沉默。
如果割掉,就可以做一个“正常人”吗?
良久,林鹤知也没有给出答案。
案五?小貔貅
节日期间,宫建宇带着段夏来素斋蹭饭。
段夏从身后拎出一个巨大的箱子:“我还给你带了礼物!”
林鹤知注意到那个蓝白相间的恒温箱,虽然扯掉了法医组的单位贴膜,但平时应该是用来存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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