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站起身,她娇喘一声,小手攀着他的肩头,他回身将她放到床上。她乌黑的发披散在洁白的床单上,雪白的娇躯如牛奶一般,他跪上床,替她脱下那双鞋,然后是那黑色的长袜。他的动作缓慢而温柔,然后他握着她的右脚,凯屏住呼吸,看见他用那双深黑的眼瞅着她,低头亲吻那狰狞的疤。热,从那儿往上扩散,攫抓住了心口。他注视着她,亲吻着她,用一种几乎像是膜拜的方式,抚摸她的身体,吻遍她所知和未知的每一寸肌肤,徐缓、温柔的,再一次,和她合而为一。一切都是如此自然,那么美好。她为他敞开自己,和他十指交扣,与他肌肤相亲,接纳他、迎合他,感觉身上所有的感官都为他而展开。世界在这一刻,变得好清楚。烛火,月光,床单,香油,透窗而入的夏夜晚风。还有他。他结实有力的身体,他热到发烫的皮肤,他身上的汗水,他带有魔力的大手,还有那紧紧揪抓着她心口的黑眸。她可以从那深黑的瞳阵中,看见许多许多,曾经充满其中的暴力、冷硬与愤怒,都已消散,剩下的,只有教她心颤的怜爱、疼惜、渴望,与万般柔情,和他试图掩藏却藏不住的痛楚。她不知他为何而疼痛,但她希望安慰他的疼,愿意用一切方法抚平他的痛。凯伸出双手,拥抱他,亲吻他。忽然间,身体变得又热又烫,无数个画面闪现脑海。男人的拳打脚踢、漆黑恐怖的森林、无止境的饥饿、狠狠挥打而下的皮带、女人黑暗空洞的眼、高傲贵族的鄙视与拳脚、修士的棍棒、敌人的刀剑——各种不同的痛楚蓦然涌现,占据了心神,让她喘不过气来。好痛,那么痛。几乎在那瞬间,她知道那是他的过去,她没想到会感觉到这些,她不是读心者,澪才是。但那些黑暗的记忆排山倒海而来,因为太痛,她想抗拒,但这是他的痛,她拥有的能力是治愈身体,不可能抚平人们内心的痛苦,她应该要将其排拒在外,可她看见他的苦,感觉到他的痛。她无法控制自己,她没有办法缩回手,她想抹去他的伤痛。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那不是她能力范围所能及的,她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继续拥抱他,直到那股高热,席卷一切,将她与他一起包围。清晨,天还没完全亮,她就醒了过来。男人已经醒了,不在身旁。凯坐起身,看见他o|身站在窗边。食物暂时无缺之后,他的身体渐渐健壮起来,或许还没恢复到应该有的样子,却已经十分可观。她清楚记得,他昨夜如何轻易的就将她抱了起来,以及他那身肌肉如何紧贴在她身上、在她手心下律动。熹微的晨光下,他身上强健如石的肌肉万分鲜明,她有些着迷的看着他精瘦的身体,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他站在窗边,是因为那边光线比较好,他正就着闪亮的头盔,在脖子上抹上肥皂水,剃掉新长出来的胡子。那是他每天早上都会做的事,把他的胡子剃掉。这里的男人多多少少都留着大把胡子,只有他没有。他对剃胡子这件事异常勤劳,他始终维持着脸面的整洁。在没有旁人的帮助下,要把胡子刮干净不是件简单的事,他那头盔虽然闪亮,人脸映在上头还是有些模糊不清。凯下了床,抓起床单包住身体,走到他面前,握住了他拿刀的手。他看着她,把刀子给了她。她抓握着那把匕首,仰望着眼前这个男人,替他刮胡修面。波恩垂眼看着她替他修脸,只觉心口莫名的暖。像是怕弄痛了他,她动作小心谨慎,每刮一刀,都不忘把匕首放到水里清洗。她一小刀一小刀的处理,比他平常仔细多了。被她这样抚摸摆弄的感觉很好、很舒服。早晨的阳光迤逦进窗,微凉的风悄悄溜了进来,让她的发微扬。他可以嗅闻到她身上的味道,看见她碧绿的眼眸映着他的脸,她的小手轻触着他的下巴。然后她示意他抬头,他顺从的昂首,感觉她轻柔的为他刮去蔓延到下巴颈上的毛发。水盆里的水,反射倒映在上方木梁,水光随着她清洗匕首的动作,不时晃荡。他几乎想不起来,上一回这样度过如此平静的早晨,是在何时何地。然后,她停下了动作,他垂眼,看见她最后一次清理匕首,走到已熄的火塘边,抓起铜壶,将温热的水,倒进另一个干净的水盆里,然后将布巾浸湿、拧吧。她走回他身前,为他擦脸。温热的毛巾上脸,暖的却是心。这些,其实是侍从的工作,不是她的;但他的侍从,或者该说西蒙的侍从早就病死了。之前他不曾要求,她也不曾做过。每天一睁眼,他要做的事总是山一般的多,她也不遑多让,两人总是匆匆穿衣下床,各有事忙,他不记得有像这样的早上。他不知她为何会上前主动要求帮忙,但他喜欢这样,喜欢她如此理所当然的为他,喜欢这样一个平静的早晨。不自禁的,他抬手轻抚她的脸,将她额前那一绺垂落白发,掠到她耳后。她愣了一下,眼微扬,瞧着他。他低头亲吻她,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哑声开口。“早。”她绿眸氤氲,小脸微红,扬起了嘴角。“早。”金色的朝阳在远方升起,将一室照亮,窗外城楼下的广场,传来人们活动的声音,厨房炊烟冉冉而上,风吹得塔楼上的旌旗飘荡。忙碌的一天再临,但这是个美好的开始。她的存在,让他的世界变得更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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