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雨满脸的潮红,神色莫辨。
姜南雨很久没有发过烧了。
他看着清瘦,实际上很少生病,姜南雨一直认为,是因为他的父母把他从小养得太好了。
记忆里的小时候其实娇气地厉害,很是挑嘴,奈何父亲母亲在他身上倾注了很多很多的爱,硬是把个小豆芽菜精雕玉琢养得白白嫩嫩。
他的父亲做得一手家常好菜,母亲对他又永远是耐心温和的性格,总不厌其烦地哄他、亲手喂他吃菜喝汤。
父亲皱着眉头说母亲把他惯坏了,母亲就小勺子一敲碗沿道那你倒是别给他把不爱吃的都夹走……
小小的姜南雨看父亲母亲拌嘴,只觉得热闹,龇着小米牙弯着眼睛直拍手。
后来,父亲母亲和平离婚,他心中其实挺平静的。
两人整天吵吵闹闹,离了婚恢复朋友的身份反而能好好聊上两句。
他也已经有了独立生活的能力,父母还会时常关心他的近况。
很平淡、却很好。
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再一次清醒过来时,都已经是又一天中午了。
姜南雨缩在柔软的被褥里,身上还有些酸软无力,惺惺松松地不知望着哪儿发呆。
直到房门被缓缓打开,连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对上他睡肿了更显圆润的眼眸。
“终于醒了。”连誉坐到床畔,抬手贴了贴他的额头,“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姜南雨揪着被单,小脸又往下藏了藏,只露出一双不太好意思的潋滟眼眸。
他很小声地说:“都是汗……想洗澡。”
身上都是发烧汗湿了又干的痕迹,他感觉被窝里都是一股咸湿味。
连誉应下,却没让他起床,去浴室给他放好了热水,才用一张小薄毯仔细裹着人,抱进了浴室。
姜南雨在他怀里别别扭扭的,还不及连誉淡定:“要我帮你洗吗?”
泡进热水里的姜南雨蜷着身子红了脸,沾了水的手指向他一弹,直蹦了几颗水珠在他脸上。
连誉被水珠劈头盖脸撒过来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看着扒在浴缸边的姜南雨,不觉失笑。
怎么还有这样的小孩子脾气。
他点了点姜南雨的眉心:“别洗太久了。”
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姜南雨披着浴巾走到浴室外间,就看见架子上已经放了一套家居服,却不是天热穿惯的真丝短款,而是薄棉长袖的一套,生怕他又受凉的架势。
换好衣服走出去,房间正中的大床已经换了一套床上用品,他嫌弃的那一套被汗濡湿的床品都被拆换下来了。
无所事事,姜南雨又出了房门下楼。
连誉正在桌边核对刚送上门的包裹。
这次姜南雨生一场病,倒是发现备在家里的药大多已经临期了,刚好借着这个机会又补充了一些。
姜南雨走到他身边来,连誉就顺手拿起手边的体温枪抵上他光洁的额头,测了个温。
373c。
说烧吧好像也不算烧,说不烧吧又的确有些热。
连誉买的大多都是镇痛解热药,量又多,店家也额外赠送了他一些,他随手拆了一个映着卡通北极熊的小盒子,撕开包装,侧身贴在姜南雨额头。
姜南雨懵懵地转身,对上一道玻璃门,隐约看清了。
好嘛,婴幼儿退烧贴。
或许生了病真的会变小孩,姜南雨不自觉地黏连誉黏地不得了。
连喝水都不想一个人待着,抱着水杯黏着连誉去了厨房,也不打扰他,就闷声贴在他身边,咬着杯沿不说话。
连誉搅动粥的臂肘碰到了他,这才发现了他在自己身后。
姜南雨慢吞吞地眨了下眼,小幅度地挪了一点点步子,仍贴在他身后,却又不妨碍他的动作。
不知怎么的,连誉想起了出差前收拾衣服时,姜南雨也是这么悄无声息地黏着他的。
姜南雨抬眼看他,烧到现在热得圆肿肿的眼睛里神色呆呆,分外无辜。
连誉忽然就心软地一塌糊涂。
他看姜南雨乖乖地抱着水杯喝水,笑了下:“今天喝水这么乖?”
姜南雨没听懂,水嫩的唇瓣浸着温水,粉润润的。
他伸手举起水杯递到连誉唇边,声音还有点软哑:“你要喝吗?”
连誉灰色的眸子深深看了他一眼,又收回了目光。
他其实……已经越界了。
连誉实在没有什么做饭的天赋,他工作繁忙,习惯了快节奏的生活,在有关做饭的技能点上,甚至没有总自力更生的连霄强。
而姜南雨也确实没有什么胃口,只能喝点白粥暖胃,连誉另外买来的一些面点他一口都吃不下去。
连誉也不强迫他,病中少食多餐吧,两人简单地用了一顿,连誉收拾好桌子,把没用完的食物放在玻璃碗里,收进冰箱。
一打开冰箱,一眼望见的果然还是姜南雨的酸奶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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