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妥。
他们雪狼碰到猎物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是将其扑倒。
阿软不肯,“你不放开我,我就不给你抹药!”
少年大概看出了她的意思,不得已,将她松开。
阿软坐起身,揉了揉磕疼的后脑勺,这才不情不愿地给他抹药。
抹完药,天色已经不早了,阿软赶着回去给阿泽做饭,她把药膏和药粉都留给了少年,转身要走。
走了一段,发现后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阿软回头,就见少年正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他不会说话,也听不懂人说话。
见阿软转身,少年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双眼仿佛盛满了星辰大海。
蔚蓝的颜色,漂亮得不像话。
如果先前没有受伤毁容,那么这张脸,也会很漂亮。
阿软收回视线,“你别跟着我,我要回家了。”
说完又继续往前走。
走了一段,再回头。
少年还是跟着她。
阿软无奈,“你不回家,你娘亲不会担心吗?”
少年仍旧没吭声。
他知道这药能止疼,但他不确定,是不是只有她亲自抹才能止疼。
所以他得跟着她。
眼瞅着,天色就要擦黑了。
阿软无奈叹气,“算了,暂时收留你一晚,明天就不能再跟着我了,听到没?”
少年仍旧听不懂,但是看她的表情,大概是同意他跟着的意思,破天荒地点了点脑袋,然后就乖乖跟在阿软身后。
带他回家
阿软的医馆是前铺后院的格局,前面是给病人看诊的铺子,她和阿泽住在后院。
后院的花圃里,种的不是花,而是草药。
花圃旁边,摆放着一个笼子,笼子里关着一只雪白的兔子。
兔子似乎受过伤,腿上绑了绷带,见到少年,吓得缩成一团。
阿软蹲下身,打开笼子轻轻安抚了一下小白兔。
兔子是她上山采药途中捡到的,应该是落入了猎人的陷阱。
当时兔腿被捕兽夹夹着。
阿软见它可怜,就带了回来,想着等养好了给阿泽作伴。
少年看着笼子里的小白兔,险些流出口水。
小白兔再一次受到惊吓,努力往角角里缩。
阿软知道少年身上有很重的狼性,兔子多半是怕他,便指了指堂屋,让他屋里坐。
少年站着没动。
他习惯了住狼窝。
而且,狼群白天很少待在窝里,尤其是雄性狼。
要么出去捕猎,要么在周边溜达,是为了防止有别的野兽突然来袭。
雪狼一族,警惕性和对于领地的绝对占有欲都是其他种族比不上的。
少年不动,阿软便也没再勉强他。
这时,小厨房内有人探出脑袋,“阿姐,你回来了?”
看到阿软旁边个头高高的少年,他又问:“这位是……?”
说话的正是阿泽,阿软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阿软听到声音,没有着急回答他的话,而是垮下小脸来,“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怎么又下厨了?”
阿泽笑,“我是心疾,又不是腿疾,总不能一整天都躺在床上不动吧?再说了……”
后面的话,阿泽不说,阿软也知道。
他又想嫌弃她做的饭不好吃。
阿软也很郁闷呀,她学医学得那么精,偏偏就是学不会做饭。
阿泽好像天生就是这块料,同样的食材,阿泽能做出美味来,阿软做的喂狗狗都摇头。
“阿姐,你还没说,你旁边这位是谁呢?”
“呃……”阿软想了一下,“叫什么我不知道,但他的脸弄伤了,又暂时回不了家,咱们收留他一晚上好不好呀?”
阿泽看了看阿软旁边的少年,他有一双十分美丽的蓝色眼睛。
弄伤的半边脸很严重,这辈子多半是复原不了了,但是另外一边,轮廓很好看。
阿泽还是第一次见到眼睛这么好看的人。
如果没毁容,大概将来会是个人神共愤的美男子。
阿泽自己就是个病人,少年的遭遇,他大概能感同身受。
弯了弯唇角,阿泽道:“小哥哥,你去屋里坐吧,我给你们做饭。”
少年仍旧站着不动,多年的狼族习性,让他一时半会儿无法融入人类的生活。
阿软一把拉住他的手,将他拽了进去。
少年刚要往地上蹲,阿软马上给他递来凳子。
头一次坐在人类的凳子上,少年双手局促得不知该往哪儿放。
阿软给他倒了杯茶。
少年接过,捧在手心里。
杯壁是温热的,像极了小时候,狼母用毛茸茸的尾巴卷着他睡觉时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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