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变得稀薄,近乎透明,被光映衬着,将皮肤的纹理凸显出来。
“把你的猫抱到前院来喂吧,我腾个院子出来,专门养着你的猫。”北堂岑终于还是没有按耐住,说“搬出来住吧。”
“不用腾院子,猫都是冷骨头的小畜生,冻不死。”边峦说罢,就不再说话了,用丝帕将手擦净,把瓷盒盖上,放回匣子里。北堂岑一向也知道他倔,拿他没有办法,这得归功于边老将军,将边峦的身心打磨得无坚不摧,凡是他认定的,便一口咬住,意志如铁,死不松口。
“可是斑儿应该跟母父在一起。”北堂岑仍不想放弃,她考虑此事已经很久,锡林待斑儿再好,到底也不是亲的。斑儿在他跟前看书写字,闲暇时还是应当在娘爹跟前。她小时候也总在母亲和边老将军跟前。
边峦一直将斑儿的失落归咎于自身,他很怕斑儿问起来,但这也不是最主要的原因。他不会和人相处,跟大房彼此都看不惯,难免会有摩擦。他不想让岑儿夹在中间难做,只要他不出去,就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再者说了,他什么都不会,人说夫主中馈,他连饭都做不好,食单上翻来覆去都是那么几样,岑儿在湖园就不如在青阳院进得香。他这样一个没用的夫婿,怎么腆着脸在人前充一家三口?大房也不会服气的。都说家和万事兴,若是大房对岑儿心生怨怼,有了隔阂,就凭他没办法撑起大将军府的内宅。
“在这儿不也能跟母父在一起吗?只要你在,也不拘着在哪儿,在庄子里也一样。”边峦也不是跟岑儿唱反调,他只是满足不了岑儿对他的期待,他害怕岑儿对他失望。
“这什么话,都是一家子,岂有分开的道理。”北堂岑只听着前半句,没听见后半句,把裤腿放下,盘坐在原地,波月捧着衣冠来提醒她该出门了,边峦从文盘中拿起梳子给她梳头,北堂岑转过身去,问道“你就那么容不下锡林吗?”
“我没有容不下大房。我只是看不惯他事多,他也看不惯我粗野。还是不见面的好。”边峦回答得很老实,也在点子上,北堂岑驳不了一句。半晌,她问“你铁了心了?我跟斑儿在外头可挺和美的,你就不出来跟我们一起?”
岑儿的日子舒心就行。边峦给她戴上发冠,没有说话,起身将泽衣抖开,给她套上。
“咱们这么多年,你就不为自己考虑的吗?成天一个人待在这里。你难道就不想要什么吗?”北堂岑站起身穿衣,下午要去校场操军,这是她的本职,不能推。
“我么。”边峦思忖了片刻,说“我想回边家。”
边老将军死了,已经没有边家了。
都说故土难离,北堂岑虽早就知道这是他的夙愿,但他这会儿说出来不免有些变味,北堂岑还期待他说‘我想要和你、和斑儿一起过日子’,都是白指望。一口长气噎在胸臆,北堂岑真心觉得有些窝囊。她挡开边峦的手,从波月手上拎起锦战袍,转身便走。走到院门口,后知后觉感到一股邪火顶上来,回头看见边峦在房门前站着,目送她离开,和以往的每一次都一样。
“你别开这个头。”她气得直冲天灵,指着边峦道“有本事你就在这儿待着,我想不起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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