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果真如预料中那样,即便没有那一盏茶,周梦岑也失眠到后半夜,才缓缓入睡。乡间的清晨总是那般静谧的,只可惜她睡眠太浅,六点的生物钟准时醒来。刚睁开眼,便隐约听到庭院传来东婶爽朗的笑声。昨晚的记忆忽然涌至心头,周梦岑瞬间想起什么,披了件外套下床,急急走到阳台,小小拉开厚重的窗帘,偷偷瞥了庭院一眼。只见庭院里,秦墨和东婶、东叔三人正围在一辆自行车,也不知在聊着什么,看起来一片融洽和谐。周梦岑怔了两秒。真是奇怪。印象中秦墨并不是那么好相处的人,从前的校友曾评价他和她两人,说她清冷不近人却礼貌周全,而他高冷疏离好似目中无人。但如今的秦墨好像有了很大的改变,他跟符姨、秋阿奶、东婶和东叔,都能相谈甚欢,仿佛变得人见人欢喜的那种男人。这种感觉真的很诡异。等周梦岑洗漱好下来,秦墨正倚在一辆自行车旁,右手插在西装裤带里,听东叔说着什么。东叔普通话不是很标准,多少带了些口音,所以秦墨听得很是认真,直到周梦岑轻咳一声,他才回头看向她,微微一笑。“早啊。”“早”周梦岑总感觉他哪里有些怪。东阿婶开口“小梦小姐,你醒啦那我去做早餐秦先生刚从镇上过来,说你们约好了要去青禾山看梭椤树。”从镇上过来看梭椤树周梦岑眼色疑惑,瞥了秦墨一眼,心中有些纳闷,却镇定自若配合才点头“好。”“我去打下手。”东叔跟着自家老婆进了厨房。“你昨晚没在客房睡”直到身边再无旁人,周梦岑才问起这事。秦墨推着自行车,目光在她身上轻轻一落“待到早上五点,去车里睡了,大黄蜂可以作证。”周梦岑下意识看向在前面撒欢的大黄蜂。好家伙,早上竟然一点声响都没有。想了想,她又解释“其实没必要。”周宅远离古镇游人中心,附近除了东阿婶家的小别墅,再没有别人,自然也不会被有心人看到。“那自行车呢”她抬着下巴指了指他身旁的小车子。秦墨笑“东叔说,骑自行车去,方能一睹青禾山的优美风景。”周梦岑想说一句,您可真闲。用完早餐过后,在东婶的目送中,两人一车一狗,往青禾山方向走去。周宅侧边有一条小路,是当年周梦岑父亲请人修的,可以骑车进山,直通梭椤树景观点。好在今天周梦岑一身休闲的套装,也适合徒步爬山,只不过一如既往的黑色简约。秦墨看了一眼她脚上的矮高跟皮鞋,问要不要上车。周梦岑摇了摇头,总觉得跟他相处这一天一夜已十分不妥,再坐他的车,会更良心不安。“听说这条路挺远的,周总还想留我吃中饭的话,也不是不行,”秦墨停下,作势要拿出手机打电话,“我让郑斐晚点过来”“我中午有个会议。”周梦岑无奈出声,走到自行车后座,犹豫了两秒,温馨提醒一句,“你骑慢一点儿。”秦墨得逞一笑,收了手机,身子前倾,懒懒倚在车头,回头笑她“又不是第一次载你,怕什么”周梦岑抿唇,有些视死如归侧坐了上去。好在这个时间点,没有人会赶来看一棵还没开花的老树,所以路上也没有碰到别人,只闻山中翠鸟啼鸣、鸟语花香,满满的负氧离子,清新怡人,身心舒缓。虽然是小路,但修得平整,如公园里的林荫小路,一点都不颠簸。不过周梦岑还是下意识扶紧了车后座。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坐过自行车了,最后一次坐,也是他载她。有一次因为在图书馆自习,有一节专业课差点迟到,他便用自行车载着她一路狂踩,到教学楼下,遇见同班同学,同学打趣两人怎么一同过来,她云淡风轻解释“路上遇见秦学长,就搭了个顺风车。”彼时她心中还盘算着,两人恋情越少让人知道越好,这样万一等日后真分手了,也没那么多人打探缘由。当时她为了上课,没有去看秦墨的脸色,但如今仔细回想起来,好像他后来几天都闷着一张脸,似乎在跟她生气,只是当时她心中记挂着母亲的病情,并没有分更多心思与他,也忘了后来两人是怎样和好的。只是自那次之后,秦墨再也没载过她。时隔七年,岁月弄人,她再度坐在他身后,望着那挺括宽肩的背影,与曾经的白衣少年俨然不同。而她好像也无法控制自己,将目光落在他身上。“怎么想起来看古树了”“听说它能许愿,所以想来看看。”周梦岑气息一凝“你是来许愿的”“嗯。”“求什么”“当然是求心中所想所念,皆能如愿。”周梦岑联想他即将结婚,想着大概是过来祈求姻缘美满的,便没有说话。偏秦墨还要回头问她“周总觉得,这里灵吗”周梦岑想说不灵,毕竟她求了那么多年,最后还是失去了母亲。可这棵树毕竟是青禾古镇的招牌,她作为开发者,怎可在投资人面前砸自己的招牌“不知道,我又没有求过姻缘。”也许这里的神明不管生死,只管姻缘,毕竟每年有那么多人过来还愿。“滋”自行车忽然一个急刹车,车轮在路面上划出刺耳的摩擦声,空气在这一刻似乎也凝固了,周梦岑身子不受控往前一倾,直直撞到秦墨后背她的脸颊紧紧贴着他的后背,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惯性拉进了他的世界。男人的后背坚实而温暖,她的脸颊能感受到他西装面料丝滑的纹理,以及一脉一脉传过来的体温,这种亲密的接触让她心跳加速,脸颊滚烫,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她紧张之际,秦墨忽然扭过头,眼里似笑非笑“周总对我的婚事,好像很关心。”周梦岑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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