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顾祈荣很熟吗?”礼司睿垂着眼问道,他看不见沉茗的表情,只能从上方看到她的头顶和一点鼻梁。“把手拿开,我看看还流血吗。”沉茗没去理会礼司睿,她神情有些紧张地盯着礼司睿捂住伤口的那只手。“…你喜欢他吗?”礼司睿没动,依旧执着地问道。“拜托,你是小学生吗?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能不能不要问这么幼稚的问题了?”沉茗有些无语地抬头,却发现礼司睿紧抿着嘴唇,细长的双眼黯然无光,那双眼睛明明是看向她,却让沉茗觉得那眼神穿过她的身体在看别的东西。“…他是班长,晚自习请假总得跟他说一声吧。”沉茗叹了口气又重新低下头,她索性自己动手,小心翼翼地去掰礼司睿的手指。礼司睿像是在课上突然走神了一样,他没再说什么,也任由沉茗把自己的手拿开。伤口突然失去了外力的按压,立刻渗出一排细密的血珠,沉茗赶忙拿起手边的纱布按了回去。“呃啊…”礼司睿痛得弓起背,在沉茗的头顶上方大口喘息着。“对不起,很疼吗…我轻一点。”沉茗有些慌张地抬头去看礼司睿,两人的脸离得很近,她能清楚地看到礼司睿鼻尖上的汗珠。虽然礼司睿整张脸都皱在一起,但还是喘着粗气艰难地说道:“骗你的,不疼…”沉茗突然间有点六神无主,血液从指缝间渗出,浸透了白色的纱布,她只能又使了点劲按住渗血的地方。“你把羽绒服脱掉,这样方便止血。”沉茗有点后悔没让周承佑留下来帮忙。礼司睿却抬手按在了沉茗手上,“我按着伤口,你帮我脱吧…我直不起身来。”沉茗也没跟他客气,小心抽出自己的手后去帮他拉羽绒服的拉链。在帮他脱羽绒服的时候沉茗觉得一阵后怕,还好礼司睿当时莫名其妙穿了件羽绒服,如果只穿一件薄薄的卫衣,说不定早被送去医院了。沉茗把脱下的羽绒服放在一边,衣服刀口处的羽绒被染成暗红色,和凝固的血一起粘在衣服被划破的地方,让她想到菜市场里刚被杀死的鸭子。
“手抬一下,把卫衣也掀起来。”沉茗吸了吸鼻子,还好没有特别重的血腥味。“啊…不、不用了吧,就这样弄吧…”礼司睿突然局促起来。“这样怎么消毒,伤口发炎了怎么办?”沉茗觉得有些好笑,她抬头看见礼司睿正也正低头看她,窗外的夕阳染红了他的耳根。“难道这也要我帮你吗?”沉茗冲他挑了挑眉,突然很想逗他——此刻她有些能理解贺瑾看自己的感觉了。见礼司睿似乎还想找别的借口,沉茗装作伸手要去掀他的卫衣下摆。“不、不用…我自己来,我自己来…”礼司睿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他第一反应却是去抓沉茗的手,即使沉茗的手压根没碰到他的衣服。“…你抓我的手干嘛?”沉茗似笑非笑看着礼司睿,饶有兴趣地看着和平时大不相同的他。“沉茗,”礼司睿突然叫她的名字,“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沉茗原本上扬的嘴角一下子僵在了脸上,随即她有些尴尬地笑了两声,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她已经有些后悔刚刚逗礼司睿的那些话。可是礼司睿的力气比她大很多,他只是稍微用力,就把沉茗的手紧紧抓在掌心里。沉茗见礼司睿这幅没完没了的样子,觉得两人不把问题说明白他也许会一直这么问下去。她低头看了眼礼司睿伤口上的那块纱布——血迹已经变成暗红色,似乎已经不再流血了。“…你是在考虑吗?”礼司睿试探着问道。“我考虑个鬼啊…”沉茗翻了个白眼,长时间蹲着让她脚有些麻,她歪着身子扶着礼司睿的一条大腿站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吗?”礼司睿皱着眉,或许是因为他仰着头的原因,沉茗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竟带着些委屈和可怜。“…你呢…你又喜欢我什么呢?”连沉茗自己也觉得意外,她既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而是像很多患得患失的恋人那样问自己的爱人——你喜欢我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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