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森林不够安全,他希望母亲能放弃寻找他,而不是在森林里待到天亮。他垂下头,水滴落在他的手上,带着刺麻的触感。
森林里要比主城冷太多了,芙洛科想,母亲现在穿着的衣物算不上暖和。他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他本来应该好好地告诉她,他所做出的决定并非出于对性的变态渴望,而是因为——
他深深吸了口气,说什么都已经迟了,主神不会因为他是一时冲动就收回恩赐。母亲说得对,他应该更重视自己的话语。可他太爱她了,一心只想留着她的身边,偏执地认为就算无法永远留在她的身边,死亡也能让自己在她心中留下印记。
他可能会因此成为少数几个夭折的精灵,芙洛科低声笑了起来,脸颊处的湿润让他平静了些。
或许是下雨了。
雨珠带着热气,带着柔软的刺痛,就像他的母亲一样,温和地触碰芙洛科。
这不是雨水!他惊喜地颤栗,用尽最后的力气抬手,想要握住母亲的踪迹。他抓住面前那堵毛茸茸的墙,手掌在墙上摸索几次,终于察觉不对。
他睁开眼,将自己从黑暗中拔出,与一匹野狼对上了视线。
野狼眼里闪着翠色,摇动尾巴坐在芙洛科面前,伸舌舔去芙洛科脸侧的污秽,它轻声呜鸣,鼻尖推动地上的植物到芙洛科面前。
“给、给我的?”
它又推了一下地上那株带有小果实的植物。
芙洛科嗅闻果实,扑鼻的香气让他清醒不少。他抓下果实咀嚼吞咽,辣味让他打了个喷嚏。热气返回身体,他终于有力气站起,可另一只手依旧需要拽着野狼的毛发,野狼并不恼怒,反而伏下身体,示意芙洛科靠近一些。
它的皮毛干净顺滑,眼神并不像是在看着一只猎物,散发着迷人的温度。
“谢谢……”芙洛科惊讶于森林里竟会有如此友善的野兽,受到野狼蛊惑的他顺势滑下,靠在它身上,青草的气味粘在野狼皮毛上,这味道不太像是野兽。
芙洛科吸了吸鼻子,头安心地靠在野狼腹部,野狼的心跳透过皮肉传到芙洛科耳中,与芙洛科不同,这心跳要更快,更富有生命力。
“也许我可以在这里睡一觉。”芙洛科嘟囔,钻进野狼怀里,野狼温热的舌尖轻舔芙洛科的手臂,芙洛科只觉得安心,意识模糊起来,晕晕乎乎的,看不清眼前的景色,“晚安,先生。”
他还是梦到了他的母亲。
他低头站在母亲面前,母亲作为仪式的祭司,为他戴上花冠,她的手指带着露珠与植物茎干的清香,太阳从她背后升起。
祭司眼神温和,伸手将他的碎发撩在耳后。
“那么,芙洛科·穆里尔·厄纳特,我的孩子。”出于私心,她并未只直呼芙洛科的名字,“你要向我们的主神许下怎样的愿望?”
“我想——”
梦境在此刻被粗暴地打断,腥臭的肉块顺着芙洛科的喉头顶入,芙洛科被窒息感逼醒,他翻起身,双手撑在地上,从口中吐出一大块兔子的内脏。
野狼坐在旁边,脚边是被肢解的兔子。它歪着脑袋观察芙洛科的动作,似乎对芙洛科吐出食物的行为无法理解。
“生的……”
芙洛科再次干呕,他从未生有过生吃内脏的经历,嘴中的血味缠绕在舌根,说不清的苦味带着又麻又涩的肉味,弥漫在整个口腔。
“我不要吃。”芙洛科推开内脏,从口中吐出反上的胃液,再次梦到自己的成年仪式让他无比后悔与母亲争吵,“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该回去了。”
他扶着树干起身,腿脚发软,眼前猛地一黑,直挺挺地向后倒下,撞在野狼身上。
野狼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它仰起脖子,喉头上耸,随即低头,嘴堵在芙洛科唇上,长舌伸进芙洛科口腔,温热又黏糊糊的肉糜滑进食道,芙洛科无力拒绝,肉糜随着野狼的动作被他吞咽,可他也终于恢复了些许力气。野狼吐干净肉糜,怜爱地舔了舔芙洛科的额头,转头慢条斯理地啃食地上的兔子后腿。
它似乎没有恶意。
芙洛科枕在野狼腹间,野狼吞食肉块的声音顺着身体传进耳蜗,芙洛科的呼吸稳定下来,他有些犹豫。
也许,他需要向它道谢。
他壮起胆子触碰野狼的耳朵,野狼的耳朵打了个转,尾巴一甩,但并未对芙洛科的僭越做出反应。
芙洛科放下心来,伸手触碰野狼的背毛,顺着毛发抚摸,一直到它的尾根。
野狼专心于眼前的食物,对芙洛科的动作没有任何抵触。芙洛科胆子更大,双手伸向野狼的腹部那层柔软的毛。
他的手指插入野狼的毛发,轻轻抓挠,野狼后腿颤动,回头张嘴叼住了芙洛科的手指,轻轻啃咬,试图阻止芙洛科逾矩的动作。
可惜野狼接二连三的宽容举动只会让芙洛科得寸进尺,另一只手不顾劝阻,伸进野狼后腿之间。野狼不堪其扰,翻身站起,抖落皮毛上的枯叶,张口含住芙洛科的脖颈,将他压在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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