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好还在问他,救兵到底什么时候来。
卫知拙却抬起眼,深深地看着她,说道:“我喜欢你。”
赵好一愣,随即哭得更厉害了,祈求道:“你不要在这种时候说,我害怕……”
卫知拙也不想惹她害怕,但他也真的怕自己再也没机会说出来了,只能抓住赵好的手,用自己最后的力气不断地重复:“好好,我喜欢你,我喜欢你,等这件事结束,我就跟你一起回上京,好好……”
“卫知拙!!!”
赵好看着对方在自己的怀中渐渐没有了声音,整个人都麻木了。她试图站起来把卫知拙带去医馆,最后却摔倒在地,只能无力地掉着眼泪。
直到赵好哭得失去意识,才终于在朦胧的视线里看到了一队姗姗来???迟的人马。
——
而等赵好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居然是本应该远在上京的尹或的脸。
赵好呆了一会儿,眼泪便从已经红肿的眼睛里又冒了出来。
她浑身疼得要命,但还是坚持地翻了个身,背对着尹或,抽噎着说道:“怎么会梦见这个人啊,我要卫知拙……”
刚准备说话的尹或:“……”
沉默了一下,侍郎大人还是坚强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说道:“郡主殿下,您没有在做梦,是卫郎君带着的人找到你们的。”
床上的赵好一愣,猛然清醒过来,又努力翻了个身,说道:“真的是你?!你来凤阳府了?卫知拙说他找的救兵就是你?不对,我在这里,卫知拙呢?他怎么样了?”
尹或道:“卫郎君还在救治当中。不过放心吧,这回来办案之前就知道是个硬茬儿,专程带了太医院的人来,工具药品也都备齐,卫郎君不会有事的。”
赵好这才终于松了口气,随后眼泪流得更厉害了,一半儿是因为卫知拙,另一半儿却是因为自己浑身上下的伤口。
尹或见状,低声道:“郡主先休息吧,下官也还有要事要办,待到您恢复精神了,下官再来同您说话。”
尹或起身,往外走了一段,却是突然停下来,转身说道:“对了,多谢您拼死从凤阳府府衙里带出来的账本和名册。”
他看着床上的赵好,头一次如此郑重地朝她行礼,沉声说道:“若非有此证据,恐怕难以将谋害无数百姓性命的罪魁祸首绳之以法。”
“我代他们谢过郡主。”
赵好刚一能被人掺着下床, 就立刻跑去看了卫知拙的情况。
后者伤得很重,多亏尹或带了不少太医院的医官来,这才勉强保住性命。只是赵好去的时候, 卫知拙仍是昏迷不醒, 她只得接过丫鬟手中的帕子,替他擦擦额上的冷汗,暖暖冰凉的手心。
而忙了好几天的尹或也终于有了空闲,找了个机会, 将这桩案子的来龙去脉一一告知了赵好。
和赵好想的一样,一切的确和去年凤阳府爆发的旱灾有关。
实际上, 这次天灾在前年就隐约有所预兆, 只是在去年才彻底爆发出来。而当地知府先是瞒报,随后眼见隐瞒不住, 便干脆把这场灾情变成了自己贪污敛财的工具, 一面向朝廷求援,一面在赈灾款中大捞特捞,害了无数老百姓的性命。
蔡州离凤阳府不算近, 都能遇到逃亡的流民,可想而知当时除了凤台县,四周的其他地方会是怎样一副饿殍遍地的可怖场面。
赵好眉头紧皱, 说道:“区区一个知府,有这么大的胆子?”
“当然没有,”尹或冷哼,“否则他一开始也不会因为担心被问罪贬职而瞒报灾情了。”
实际上, 这位凤阳府知府乃是容氏派系中的人, 因此在发现灾情隐瞒不住之后, 第一时间告知的其实并不是皇帝, 而是容相。
而给这位知府出了趁此机会敛财的馊主意的,也不是别人,正是容相的嫡子容有远。
这也是为什么凤阳府的消息能收得这么紧,而后续又会出现那样厉害的刺客来阻挠办案了,都是容相在派人给他的儿子收拾烂摊子呢。
“不知道郡主是否还记得黄冯此人?就是罗为正案最后搜出来的信封上的寄信之人。其实他就是凤阳府府衙内的一名胥吏。”
赵好点了点头,上京的这件案子她没能办到最后,但兴许是缘分使然,最后还是让她参与了进来。
尹或沉声道:“黄冯和上京那名为罗为正的奉直郎乃是老乡。应该是黄冯回家探亲时,经常听说罗为正编造的事迹,便以为对方当真是有能力解决这件事的人,于是给罗为正寄了信,这才出现了上京的那起案件。”
黄冯在凤阳府府衙的户房中当值,是最早发现账目不对的人。
可能是因为生性良善,也可能是觉察到自己会死,他整理出了一份账目,连同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当时凤阳府的惨况一起,托人捎给了上京的罗为正,期盼对方能够将之大白于天下。
但是因为路途遥远,信件到达时已是年关,而早已身首异处的黄冯也没有想到,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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