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备车,我要……回?家去,不留这儿。”
镇国公府的马车已先回?去,国公夫人还留话说,等卫三爷醒了,提醒他记得?回?家。
小厮再劝,喝成?这样?可不好回?去,但一边劝一边拉,自个都差点?摔跤,实在拗不动。
这喝醉的人最没道理可讲。
最后只得?说给?主子,安排马车送回?,一路上看顾昏醉过去的人。
国公府的门房被敲醒起来,满肚怨气要撒,听闻是三爷回?来了,赶紧去接。
等阿墨赶来,将踉跄的三爷搀进?破空苑,人立即倒在榻上,闭上眼?睛。他不禁感叹,这是喝了多少,除了国公,他就没见过比三爷还能喝的。
又捧来热水,要帮着擦脸,三爷却兀自伸掌将热帕子捂在脸上,遮去神情。
半会没动下,阿墨都以为?人睡着了。
忽听到一声略微嘶哑的问:“她今日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
好嘛,喝醉了都还惦记表姑娘。
阿墨已然习惯每晚跟三爷禀报表姑娘这一日来的踪迹,当下说起来。
其实没什么特别,这些日表姑娘忙里忙外,都为?藏香居失火的事。若说不一样?,不过是给?一人送了把伞。
“应当是即将要参与春闱的学子,穿的有些破旧,瞧起来贫寒,表姑娘看他躲雨,发?了善心?才会送伞给?他的。”
不过是件小事,但因每日无聊,这样?的小事也值得?说上一说。
阿墨并不多想,见人昏昏欲睡,才关?上门离开。
门轻合的声响,惊动烛火轻微的跃动。
躺倒床上的人半睁开眼?。
许执。
她今日遇到了的人是许执。
前世,卫陵并未注意到府上来过这样?一个人,直到听说母亲为?表妹和一人定下亲事。
那刻,他一霎迷惘,无措地?呆站许久,才让阿墨去打听那个叫许执的人。
等了近半日,才等来那些令他无端愤怒,却无处宣泄的消息。
许执,云州常安府人士,农家子出身,父母双亡,唯有一个大哥长嫂,也因穷苦的矛盾闹地?分?家。
听到此处,卫陵一拳捶落桌面。
他没料到母亲会给?表妹说这样?一个人,家境贫寒至此,凭什么娶她!
甚至不及听全接下来的话,他冲出去,到正院找母亲,却见二哥也在那里。
卫度道:“此人卢尚书称赞不已,他不过一时困苦,将来在朝堂上定能有所作为?,前程不可限量,我们当下借着这桩婚事,也好多拉拢个人才,何乐而不为??”
卫陵只觉怒气暴涨,几乎是吼道:“你只顾着那点?利益,你有问过表妹的意思吗!”
卫度诧异,继而冷笑:“她来京城投奔我们卫家,吃住皆在公府,如今我还给?她找了这门婚事,已算得?我好心?,你倒还来指责我,眼?里还有我这个二哥?再者,此事与你有何干系?”
有何干系?
卫陵怔怔,也不明?白在听到此事时,会如此愤慨难平。
他只是不想让表妹嫁给?那样?的人。
甚至。
甚至那一瞬,卫陵想,无论是谁,他都不想表妹嫁给?那个人。
她只能是……
卫陵转目看向母亲,却听母亲向来温言的语调也冷下。
“许执我让你二哥带来看过了,无论是相貌品性和才学,都是再好不过的人,更何况也有意于曦珠。”
许执能有什么理由拒绝这门婚事?
太子党刑部尚书卢冰壶的提携,镇国公府卫家二子的赏识,国公夫人的亲自问婚。
若是答应下来,依照当时公府的权势,一介农家出身的他在仕途的道路上,只会走得?更加顺畅,还会有一个美貌如花的妻子,又有携带的丰厚嫁妆。
当将那点?无足轻重的喜欢和有意剥去,还剩下什么,只有冰冷到让人醒神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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