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暮辞四人日夜兼程,终于在九月初七的时候到了夏国边境的固沙镇,当初他父亲黎骁就是在固沙镇的河边捡到了年幼的固吹白。
一路畅行无阻,并没有任何追兵。
黎暮辞觉得奇怪,从他们离开别院到现在,已经有将近半月,薛御那边照理说应该早就收到消息了,但是这一路上没见任何追兵跟在后面,黎暮辞百思不解。
景延倒是肉眼可见地开心,他从此以后能和自己的亲娘在一起,谁要当什么皇子啊!
他们下马休整,景延将马鞍里的水囊拿给黎暮辞,说道:“娘亲,喝点水。”
“好。”黎暮辞摸了摸他的头,笑着道:“累吗?”
“不累!这一路上正好看看各处风光。”
薛景延还没意识到他们是在出逃,潜意识里整个夏国都是他父皇的,所以一路上他看各处都觉得很新奇。
他们在一处小店里投了宿,小店的环境简陋得不行,但是只要有张床能睡就行,真去投宿大客栈就太显眼了。
毕竟,这镇上每隔一个时辰便有一队巡逻的士兵经过,尽管他们都不认识黎暮辞和薛景延,但黎暮辞还是决定谨慎一些。
一想到明日便可见到兄长和母亲,黎暮辞的脸上难得的展露了一丝笑容。
景延窝在他身边,趴在他膝盖上,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娘亲,我们明天就能见到舅舅和外祖母吗?”
“是啊,你舅舅和外祖母会在固沙河边等我们。”
“舅舅会不会很凶?”
黎暮辞笑道:“怎么会,你舅舅看见你,一定喜欢得不得了,他最喜欢长得好看的小孩子了,当年你小叔叔就是因为长的好看,溜进我家才没被你舅舅打死。”
薛景延瞪大了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他,脸上红扑扑的。
“啊?小叔叔还偷偷溜进你家啊?那小叔叔长那么好看,舅舅怎么不跟他结婚呀?”
黎暮辞噗嗤一笑:“你小叔叔倒是想嫁给你舅舅,但是你舅舅是个不开窍的木头桩子,你小叔只能单相思咯。”
景延又问道:“那……那你和父皇……”他不知道该不该问,黎暮辞不愿留在夏国,显然是与他父皇之间有天大的矛盾,而且黎暮辞明明是先帝皇祖父的妃子,怎么成了他的生母,小孩子憋了一肚子的好奇。
他只是本能地感觉到黎暮辞是他的母亲,但其中的纠葛并不知道,景延到底才六岁,还沉不住气。
黎暮辞脸色一暗,思索片刻,说道:“景延,大人之间的事很复杂,等将来有一天你会知道的,现在先别问好吗?”
景延乖巧地点点头,小手又摸上黎暮辞的腹部。
黎暮辞在赶路的途中吐过几次,景延吓坏了,以为他生了什么病,不得已黎暮辞只能据实以告,说是腹中又有了身孕,黎老夫人的脸色黑得简直能滴出墨汁来,而景延则是又惊又喜,他要有弟弟妹妹了!
他摸着黎暮辞的肚子,轻声道:“娘亲,你肚子还难受吗?”
像这样日夜兼程的赶路,一路颠簸,怎么肯能不难受呢,但是黎暮辞还是笑着摇头,说:“已经好了,不难受。”
景延开心地道:“那肚子里面会是个弟弟还是妹妹呢?”
黎暮辞沉默半晌,问道:“你希望是弟弟还是妹妹?”
“景延想要妹妹!妹妹好看!像个小小的软包子一样!”他之前见有朝中命妇带着自家的小姑娘进宫拜见太后,那个小丫头乳牙还没长齐,流着口水,跌跌撞撞地朝他走来,像一只软糯糯的包子一样,白胖可爱。
薛景延心里可羡慕了,可惜他父皇就他一个孩子,他没有弟弟妹妹当玩伴。
看着薛景延一脸的期待,黎暮辞叹了口气,腹中这个孩子要不要留下来他还没决定,眼下孩子才一个半月大,如果要打掉还是比较方便的,可是这是他的骨血,黎暮辞心里又有些舍不得。
景延像是想到什么,问道:“娘亲,我是什么时候生的呀?父皇从来不告诉我生辰。”
黎暮辞哑然,他当然记得景延是哪天生的,但是景延出生那一日,正是他外祖父和曾外祖父丧命之日,黎暮辞又如何能毫无芥蒂地告诉孩子他的生辰。
他只能一脸歉意地说道:“抱歉,娘亲忘记了。”
景延有些失望地垂下头。
旁边的释冉将他们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乍然得知景延是小少爷的儿子时,释冉也震惊了很久,不过景延和小少爷长得很像,释冉心里多少察觉到了,所以也没有意外,只是没料到当年那个以为早已死去的孩子,实际上一直以贵妃儿子的名义好好地长大了。
见景延失落的样子,释冉连忙笨嘴笨舌地说道:“大皇子,明天、明天是小少爷的生辰,你可以为他过生辰-------”
话还没说完,释冉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自己不会说话,早知道就不多嘴了。
但是景延听完却眼睛一亮,笑着道:“明日是娘亲的生辰吗,那我给娘亲煮长寿面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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