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孔雀开屏似的,开始在打斗间追求美感。
喜服女子狂怒,她只觉得阴郁的情绪要吞噬她,她知道自己要失控了。
那个将她送进春狩核心区域的存在,之前又对她射来一支羽箭,本就是想推动她的黑化,对此她始终竭力克制,想要自控。
因为她知道,这一次失控后自己会生不如死,永远不可能再恢复意识。
可如今,她难以控制自己了,她甚至在狂怒中对之前畏惧的失控都感到不在乎。
喜服女子一身红芒渐渐染上墨色,气质愈发疯狂阴鸷。
慕如星冷眼看着她,即将出手时,岑风倦却突然叫住了他:“慕如星,让我来。”
慕如星闻言,听话地后退了一步。
岑风倦加入了战局之中,他迎着喜服女子黑化的修为,扛着压迫感浓重的气息,来到喜服女子的身边,低声说了什么。
喜服女子的动作突然僵住了。
令人恐惧的疯魔气息突然滞住,然后竟一点一点,开始消退。
喜服女子面上露出如梦初醒的懵懂,她怔忪地抬起手掌,呆呆地看着,被强行暂停的黑化让她的修为对自身造成反噬,她身躯似崩塌一般,竟快要溃散。
喜服女子突然想到了什么,焦急地扭头看向洞窟中师兄的骨骸,张了张嘴。
慕如星道:“放心,我们不会让他轻易地死去的。”
喜服女子收回了目光,半晌,竟露出一个复杂的笑,然后,一块白骨自她的骷髅身躯脱离,滚落着砸在了地上。
她却浑不在意,目光看向慕如星,再看向岑风倦,最终默然地阖眸。
岑风倦轻声道:“不如归去。”
喜服女子像是突然卸了所有力气,又像是放过了自己,眼神中竟带着解脱,她的身躯在崩解,却没有露出丝毫痛苦的神色。
她只是看着面前的两位少年少年,低声道:“愿你们莫要如我,能岁岁年年。”
岑风倦:“……”
或许是接连被误解了太多次,又或许是气氛不对,岑天尊没有反驳。
慕如星看到这一幕,悄然带了笑意。
喜服女子的身躯彻底崩解了,但她却只觉得轻松,一切尘世的痛苦都在远离,从肉身到心灵,时隔许多年后,她终于不再痛恨而完全接纳了自己。
因为在方才那一刻,岑风倦在她身边轻声说——
“爱人的心,无错。”
就连喜服女子自己都忘了,其实在十几年前她就死了,死在传递出妖族信息后。
她在对师兄的执念中不愿入轮回,骗过了黑白无常,才又重新回到宗门,看到了师兄即将成婚的那一幕。
她终于想起,那时师兄看着她,面上是对她怎么还在人世的惊恐。
后来她报复了师兄,却更恨自己,她厌恶自己的愚蠢,以至于在疯魔中,撕裂又重组了自身魂魄,成为一个不人不妖不鬼的怪物,她就这么自厌地度过了十几年。
直到今天,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只是被人辜负了真心,她确实曾经单纯愚蠢,但不至于将所有错处归于己身。
她该回到自己的路,走入轮回,接受自己的一切,因功德受勋,也为罪恶受罚,而不是继续无尽地进行自我折磨。
因为……爱人的心,无错。
春狩核心区域外, 近百位晴川城各世家的修者们焦急等待着。
春狩是晴川城一年一度的大事,参与的少年修者们不少都一飞冲天,但也有许多埋葬在春狩里, 再也不能回到父母身边。
此刻,这些修者们比起期待自家孩子的春狩成果,更在意他们能否活着出来。
慕福天再绷不住慕家家主的沉稳,急得原地转了两圈。
慕夫人也有些紧张,但看着他这沉不住气的样子,还是忍不住白了一眼。
慕福天低声道:“也不知道儿子有没有听话地当混子, 他可别犯蠢去冒险。”
慕家的家大业大,想要什么机缘他都能给慕如星寻来,所以他对慕如星的春狩毫无要求, 只希望慕如星能平安。
在不远处, 王家的家主看到慕福天这幅姿态, 在心中嗤了一声,颇有些看不起。
王家主自得地想,难怪慕如星被养成了纨绔,比不上自家小远一根头发丝。
恰在此时,有人惊呼道:“封印结界被打开了!”
春狩核心区域会在子时关闭,到时间后修者们就会被送出来, 但他们还要在缓冲区里再休息一晚,等到第二日辰时, 春狩核心区域才会再对外界敞开。
此刻,朝日已升,缓冲区的封印结界打开,现出历练一天的少年修者们的身形。
慕福天一眼就看到了慕如星和岑风倦的身形。
无他,所有修者都单枪匹马, 只有这两个少年是同乘一匹麟马……
实在是太显眼了。
慕福天心中长出一口气,却很快又觉得自家儿子神色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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