踟躇犹豫,动摇徘徊,就这样,一天过去了。
他从未这样过过一天,就干站着,什么都没做。
光阴好似很快,又缓慢淌着,但很微妙,这样等着她醒来,竟不觉得无聊枯燥。
而他所等的,无非只是想当面亲口,同她道一声别。
此去山高水长,下次相逢,却不知是何时了。
照顾好自己,沈冽在心里很轻的说道,夏姑娘……
天地清明,夜色萧然,远处大河奔腾,水声滔天。
戴豫牵着骏马,等在后山山门,柔姑和其余手下们也在。
沈谙一死,他们失主,想随沈冽一并离开,在古槐镇分道扬镳,再另寻去处。
“少爷。”戴豫将缰绳递给沈冽。
沈冽翻身上马,离开前回眸望一眼山门,一扯缰绳,说道:“走吧。”
山道不好纵马,马蹄踏雪无声,一行七八人,身影渐远。
·
夏昭学正在观星阁看书。
支离跑去同老者说,他要去从军,老者便来找他,问他是否去意已决,而后,就将他带来观星阁看书。
观星阁藏书巨大,老者所整理给他的这些则皆是兵书,有他看过的,有他未看过的,藏书堪比点将堂,有几本令夏昭学看的入迷,裴老宗主进来后他才方知,已过去数个时辰。
裴老宗主是来说沈冽离开之事。
老者坐在书案后,亦在看书,闻言说道:“就直接走了,什么话都未留?”
“未留,”裴老宗主说道,“走的潇洒利落,好个翩翩美少年。”
夏昭学坐在老者相邻十步外的案几后,说道:“他是铁打的吗,我以为他会留下来多呆几日,他身上负伤不轻。”
“负伤不轻?”裴老宗主说道,“未见他提过半句。”
“其中不少还是我伤的,”夏昭学拢眉,“那日清晨,我与他狭路相逢,我先出手攻击,他跌下去的那一跤,后背重砸在地,必然伤的不轻。以及,在那之前,他便负伤了。”
“看不出来……”裴老宗主说道,摇了摇头。
“有说去哪吗?”夏昭学问道。
“没有。”裴老宗主回答。
太过巧合(二更)
夏昭学点点头,心中未免觉得有些遗憾。
“她还未醒吗?”老者问道。
裴老宗主知道他指的是谁,说道:“小丫头还在睡。”
“八个时辰了,”老者说道,“未免太久。”
“昨夜她精神很好,”裴老宗主一笑,“生龙活虎,眼睛明亮,非常伶俐的小丫头。”
老者“嗯”了声,说道:“让她睡吧,醒来之后,让她来寻我。”
“好。”裴老宗主点头。
但他回去之后,等了又等,夏昭衣一直未醒,见她睡容,恬淡宁和,气色甚佳,不像梦魇与昏迷,裴老宗主便像昨夜一样,拿了本书,在桌旁守着。
老者亦在等,目光平静,望着正对大门的大屏风。
从龙渊回来后,这段时间,他心绪一直不平,尤其是,终于想到那些柱子代表着什么之后。
天上“星子”缓慢在动,星象陈繁,曳马欲盈,适相难合。
他看了一眼,目光毫无波澜,亦不想起卦。
脑中所想的,是六月十一日那晚的星象。
六星聚于南空,中州浮患。
两年前,他徒弟决意往北时,前一夜的星象则相反。
本该相聚那一日的江褚八星,散于四方,其中五颗聚于紫微垣,侵蚀天柱,应损俱损。
不论是六月十一日,徒儿重回人间的前一晚,还是两年前,徒弟离开离岭的前一晚,两种星象,一分一散,皆是少见的大患大凶。
也正是因为那夜星象太凶狠,他徒儿才身披青云鹤袍,分明不信鬼神,却去拜天降乩,观星落币。
如今,老者在其下所凿出来的一根又一根的柱子,除却小规模对应的上一个又一个的邪阵外,若将所有立着柱子的一方小区域统变为一颗星子,悬浮于空,那么这些方位所对应的,恰是这江褚八星。
若说这映照的是两年前那一夜的星象,却也不是,因为诸多尸体,是在两年之前,甚至五年之前埋入的。
而之前出现这一星象,有所记载着的,是在一百三十年前。
大凶星象中,又各立邪阵,阴损恶毒之极。
偏巧,至为关键的那一根柱子里,凿出来的尸体,与他徒儿如今的面容,几乎一样。
这种巧合,不寒而栗。
老者垂头,望着身前的书册。
过去良久,他忽而抬手,将书册一翻,书面朝上。
他不喜拐弯抹角,没有耐心去逐一破解,最干脆有用的方法,便是直接端了它,覆了它。
……
……
隔日午时,夏昭衣才终于从梦中醒来。
她未曾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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