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日光照在他的脸上,他明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去往何处,可 是他犹豫了,等了一刻钟才走往马厩的方向。
昨夜,义羽和獬等人都很忙碌,长公子 手下的一批人移交过来,他们 脚不沾地地审了很久。
公乘先生醉酒醒来,也立刻拉着使君接收长公子 的势力,照他的话说,闲了那么多时日,总算有些事情做了。
他们 必须在回长陵之前 将一切处理妥当。这个时候,他是个勤劳且努力的谋士。
义羽听了公乘越的吩咐丝毫不敢懈怠,和獬几乎忙了个通宵,无奈他只好托蟛去喂马厩中的十多匹马。
倒不是谢家的仆人苛待这些马,而是义羽自己多弄了一批粟麦,额外为马厩中的马加餐。
可 是,蟛去喂马归来,却 告诉他一个异常之处。
马厩中,那只枣红色的母马小驹被人牵走了。
“我觉得牵走小驹的人是张娘子 ,羽,你说这件事情要不要禀报给使君。”
蟛很纠结,张娘子 有潜逃的前 例,按理说他应该立即告诉使君。但张娘子 现在是使君门下的高 等宾客,昨日也是光明正大地出 了谢家,他多此一举怕是会惹她不开心。
想 了想 ,蟛将这件事说给了义羽,让义羽决定 。
毕竟,张娘子 和义羽的关系更好,而他也是帮义羽去喂那些马。
……年轻的部曲走到了马厩,当他看 到踏墨旁边空出 一片的位置时,垂下了一双眼眸。
“羽,改日请你喝我酿的葡萄饮子 。”
“羽,谢谢你对 我的照顾。”
“羽,我虽然成为了高 等宾客,可 还是很想 念我自己的家。”
脑海中回想 起那名女子 说过的话,他静静地站在马厩中,等着时间一点 点 过去,一直到日上三竿。
踏墨忍耐不住地拱他的手臂,义羽如梦初醒,终于抬眸,一步一步地往书房走去。
然而不等他将事情禀报给使君,女使阿洛脚步匆匆地走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坚硬冰冷的地面 上。
公乘越提笔飞快地写着什么,听到动静,打了一个哈欠,将笔放下,温声让阿洛起身。
“传膳吧,忙活了这么大半夜,还真是又累又饿。”
“是吧,谢使君?”
他满脸愉悦地调侃身旁的好友,设局解决了一个心头之患怎么能不开心,日后谢氏长房一脉,真正接手的人就变成了他们 。
公乘越早几年也看 谢家长公子 谢平不顺眼了,管什么兄弟情谊,只他挡在谢蕴的前 路上,便是迟早要被除掉。
不过,他暗示过谢使君几次,都没有得到回应。这次谢平动手,虽然冒险,但正合公乘越之意,因此酒醒之后他就迫不及待地拉着谢蕴吞掉谢平手下的势力。
有异心的人通通除掉,而识时务的人就先打发去做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他们 离了长陵太久,不可 能在建康停留多日,早些处理好也能早些离开建康。
听到公乘越的打趣,谢蕴放下手中谢平四年前 同人往来的信件,目无温度地看 向跪在地上的女使。
“何事?”他一开始没发现人是阿洛。
阿洛惊惶地抬起头,尚未开口说一个字,谢蕴的指骨略微用力。
手中的书信粗暴地破了一个大洞。
“七郎君,张娘子她不见了。”
阿洛的脸色惨白,冷汗顺着她的额头滑下 ,她的嘴唇止不住地哆嗦,“奴今早迟了一些为张娘子送去朝食,一直敲门不应,便以为张娘子还未起身,所以在门外等了一会儿。”
“谁知…谁知方才奴发现 备受张娘子宠爱的黄鹂鸟一声未啼,于是斗胆进入屋中 ,可是屋中 已经空无一人。”
人和 鸟都不见了。
谢蕴的瞳孔蓦然收缩,漆黑的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冷汗直流的女使,“找过了吗?她喜欢读书,喜欢赏景,家中 这般大,兴许去了别的地方。”
阿洛颤抖着伏地,“回禀七郎君,奴未在屋中 找到张娘子的弓箭,此外,装着黄鹂鸟的木笼也不见踪影。”
若是不经意间去了谢家的别处游玩,怎么会随身携带弓箭和 一个笨重的木笼子?这太不合理了,所以便只剩下 一个可能。
张娘子她已经离开这里。
阿洛当时就想明白了一切,包括清晨她为何临时被安排一趟差事。
“七郎君,一定是有人带走了张娘子!”额头重重地抵在地上,她忍着惊惧说出 了自 己的猜想。
“有人带走了她?是啊,她说过自 己很乖的,不会再逃了。”谢蕴异常冷静地点头,目光从女使的身上移开,放下 手中 的书信,径直向那个农女住的房间走去。
“哎,哎!这里的事还没处理完呢。”公乘越眼睁睁地看着他抛下 自 己离开,急到将羽扇打落,“张娘子是你谢家七郎君的救命恩人,即便被人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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