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是指五年前南陈与燕云在埋羊谷的那场大战吗?”
百里子苓点了点头。
“听人说过。将军一路奔袭,杀入埋羊谷救父兄于危难,也救南陈军队于危难。我记得,当时还有一首关于埋羊谷的儿歌。埋羊谷,埋羊谷,吃了人,又啃骨。南陈儿郎走进去,通通埋了骨。那一战,南陈损兵折将,元气大伤。但是,将军也因此一战成名。那个时候,听他们说起将军的故事,只觉得将军乃神人矣!”
“这世间哪有什么神人,只不过是有拼了命想救的人罢了。”
百里子苓想起那夜得到消息,他的父兄及南陈大军陷入埋羊谷重围,而她当时手中只有几百人,想要救出一支上万人的军队来,那无异于天方夜谭。但因为那是他的父亲跟兄长,所以,只能不管不顾,疯了似的冲进去,一顿乱砍乱杀。所谓的一战成名,只不过是匹夫之勇而已,全无计谋可言。
提起了埋羊谷,百里子苓的心便有些疼。想到刚刚南颇的话,反了?她百里子苓这辈子,也会有反了的一天吗?这个答案其实不一定。就像南颇说的,没有被逼到那个份上的时候,其实是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的。当然,那是最坏的结果。
“认识刚才那个人吗?”百里子苓叹了口气,话锋突然一转。
“在雄鹰部的时候见过,他是西陀三皇子的老师,也是谋臣。不过,这个人是南陈人,关于他的事,我也知道一些。将军留着他没有杀,应该是另有他用吧?”
“是个人才,如果不能为南陈所用,那留给别的国家,就是南陈的祸端。木苏和,如果你做了狼王,是不是也想得到他那样的人?”
百里子苓这话转得有点急,前一秒还是心平气和,下一秒感觉就要剑拔弩张。
“将军不必试探我。将军难道觉得,我到现在都还没有走,是因为想把那位南先生一起带走吗?”
百里子苓确实是这样想过,不过晏辰这样问了,她自然是不能承认的。
“那位南先生或许真的是个人才,但要驾驭那样一个人,也不一件容易的事。驾驭得了,或许真能成就一般霸业;若是驾驭不了,可能就被他牵着鼻子走了。他对南陈有恨,若是被他牵着鼻子走了,恐怕就只剩下对南陈的战争了。战争这东西,没什么好与不好。我们燕云人常说以战养战,为的是得到更多的土地和牧场。如果燕云人也像南陈人一样从事生产,或许就不会有以战养战这种说法。毕竟,打仗都是要死人的。”
两个人边走边说,夜色也就越来越浓。
几天之后,陈庭回到了北楼关。
这时候,北楼关刚刚下过一场大雪,关楼上刚刚清扫下来的积雪装了好几车。
陈庭把上都的情况一一说给百里子苓听,只是她越听着,神色也就越发凝重。
“郡王让我尽快回来,我也怕给将军找麻烦。所以,那天离开了‘宜修楼’我便直接回家收拾了东西往回赶。”陈庭说到这里,算是歇了口气。
“你的意思是说,在你们准备对晏夫人那两位兄弟动手的时候,有人提前帮你们做了这件事?”
“是啊!郡王的意思是,除了咱们,应该还有人盯着‘隆兴记’,只是不知道这后边的人是敌是友。”陈庭道。
百里子苓这个时候能想到的只有晏辰。‘隆兴记’只不过是上都城里一个商铺,就算是掌柜和少爷都遇难了,有人想打‘隆兴记’的主意,但直接把人弄死这种事,那可不像是普通人能做的手段。按陈庭的话说,做得干净,而且如果他不是下到山崖下仔细查看,根本不会发现车轮毂被人动了手脚。心思如此之细,就是不想被人发现,不想被任何怀疑到。
“对了,将军,郡王还说,你很快就要回上都了。”陈庭又道。
回上都?
百里子苓心头突然颤了一下。
“郡王为何这么说?”百里子苓忙问。
“这个郡王倒是没有说。不过,郡王消息灵通,没准是从宫里得了什么消息。如今朝堂上也是乱糟糟的,听说很快就查要户部的账,然后追讨大臣们的欠款。这件事是桑副将提出来的,可能最后的差事也会落在他的头上。至于将军你托郡王的另一件事,他说等你回了上都,他亲自跟你谈。”
陈庭一番话,让百里子苓又多了很多念头。桑吉提出要查户部的账,还要追讨大臣们的欠款,这种吃力不讨好,还到处得罪人的事,皇上是不会让桑吉来做的,而且桑大人也不会让儿子淌这趟浑水。而扶风郡王说她马上要回上都,她把前面的事联系在一起,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遭了!
百里子苓心下一惊,觉得这倒霉活儿很可能落在她的头上。
此时,上都的朝堂之上,大臣们正在议事。大臣欠款,以至户部成了无米之炊,动摇了国本,自然是亟待解决的问题。大部分朝臣都有借款,这种时候,要嘛闷不作声,要嘛就顾左右而言他。总之一句话,户部查不查账他们不管,但要他们还钱,那就是不行。
皇帝看着朝臣们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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