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约猜到江予淮另有计划,懵懂配合着他又演了出戏。但真切见到数不清的鬼狂热喊着她的名号时,仍有恍如隔世之感慨。
日前。
“各位鬼哥哥鬼姐姐们信我,神君可是有翅膀的重明鸟啊,你们没见过吧?无妨,等把那篡位的鬼君打跑,我让她露真身环鬼国三日游,让大家都好好欣赏一下。”
鬼魂们被陆小煦传音吸引聚到一处,闻言窃窃私语起来,有的问她:
“鬼君的本事我们见过呀,好厉害的。我们只是在鬼国生活,并没有修鬼道,没有你们那种灵力的。你要我们支持,有什么用啊?”
夜色里陆小煦的圆眼亮得惊人,她嗓音甜美,迷惑人心般开口道:“你们当然有用。为人活了一辈子,最难忘的遗憾和恨事是什么呀?都交付于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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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个真的都好爱演耶(指指点点
人生长恨
人生苦短,遗恨良多。
因着鬼国秩序的混乱,这群鬼魂们都被迫在鬼国待了不少年岁。
做鬼的本就记性不怎么样,与前世渐行渐远后,他们其实大多不太会记得为人时鸡毛蒜皮的事情了。
但小煦尤善洞察人心,她无以复加地确定,无论是做人还是成了鬼,心结终究难解,心底永远有一席之地,为他们不可磨灭的憎恨而留。
“我先抛砖引玉说说我的吧,我曾作恶多端,但有一人待我如常,予我新生。如今她危在旦夕,我最恨的,正是那要兴风作浪的人,我更不想因他下杀手而留下遗憾。”
都不消打腹稿,情之所至,她叙说得格外流畅,带着振奋鬼心的力量。
下一个,是一个死状惨烈的鬼,叽里呱啦地讲起他横死的故事,言辞激烈,勾起压于心间的悲愤。
之后无数个鬼影都不停地张合着嘴巴诉说,已经太久没有人问过他们恨是什么了。
他们也需要倾诉和倾听。
眼下,陆时微火急火燎地拎着小煦转了个圈儿,囫囵将她周身看了一遍,不安感更甚,
“陆小煦,你是对人世没有什么眷恋了吗?你是能不入轮回,但这不代表不管你怎么作妖都能活。倘若恶念压过善念,你会消失。”
“时微姐姐,善恶相抵。你看,我现在还在这里,那就是善念多呀。”小脸上布满密密的汗渍,她随意地抹了把脸,一五一十地交代说:
“我已经先沈临熙一步把大多数鬼的恶念抽走了,他是不是想强取怨念?一定很吃瘪吧哈哈哈哈哈,我没看到也太可惜了。”
个中惊险,她只是一句带过。一旦求取恶念,便没有暂停的可能,这完全是一场豪赌,她在赌积聚多时的善意能否抵挡。
陆时微犹豫了几次,终究只是敞开怀抱拥住小煦,拍拍小矮子的脑袋,“所以这些鬼,对沈临熙已经无用了?”目光将信将疑地扫过重重叠叠的鬼影,她仍有些不放心。
“我已经打听过了,自他来后,没少四处搜罗常居鬼国的魂魄的怨念,这修鬼道的法子和我以前的修炼法门大抵是差不多的。至于九罗乃是凶兽,也是要吸食恨意的。”
“我呀,可是走进了他们的心里,得到的怨念比他能掠夺的多多了。”小煦昂着脖子,如同一只骄傲的小孔雀,当下得了看客,正是得意洋洋开屏之际。
“恭迎神君——”
大概是祈盼已久,不知在谁的带领下,群鬼的呼喊声震天,一张张僵硬的脸上竟能现出张扬的笑颜。
“你们是都瞎了眼吗,在尊谁为君!”
不多时,沈临熙挣开了牢狱里的纠缠束缚,飞掠至山巅,咆哮声越过山谷,余音缭绕,面色晦暗地瞪着下方的鬼魂们。
“我们倒是没瞎眼,这鬼君和神君的眼睛倒是都……”窸窸窣窣的悄悄话在群鬼间散开,“鬼君居然有三颗脑袋!好丑的妖怪头……还是神君的翅膀漂亮些。”
“你们又使了什么把戏?”沈临熙俯视着山下,问得轻蔑。
牢狱整个崩塌,江予淮慢悠悠地自废墟中走出,衣襟上沾着丝丝的血迹,面上不染尘埃,讥讽地笑着说:“这一招叫做,捷足先登。”
沈临熙虚张着手,不死心地在空气里探了多下,终于相信已经再无可供他拿取的力量,灰溜溜地退了两步,上下地打量江予淮几眼。
“鬼君,大势已去,还要垂死挣扎吗?”江予淮摸出剑来,似是在比划最适合刺死他的角度,挑衅地笑开。
“我死了,你的傀儡身也会死。我原以为她能下手捅你一剑,大概对你已无情意。但今日一观,你们二人同心协力,很有默契啊。”
沈临熙想到这一层关窍,不显颓势,竟是话语里愈发兴奋起来,“我们打个赌,我赌她舍不得你,要留你命。”
他刻意地抬高了声音,相隔甚远的山下听得一清二楚。
傀儡术可将主仆的性命牵在一处是真,生死与共。
当然不能死,至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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