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瞬间点醒了小明,他惊声叫嚷:“他是几百年前从十八层地狱里逃出来的鬼修!当年他的修炼已至臻境,在鬼国搅弄风云,但应当是被镇压了的啊。”
听着小明陷入百年前的动荡,陆时微无暇多思,回答道:“你如果真的手眼通天,想来早该养好伤出鬼国杀我了。取我性命,手起刀落就能做到,何须这么麻烦引我前来。”
她眯着眼笑起来,“你没有办法离开鬼国,更是有求于我,对吗?”
鬼国与人间有结界相隔,相安无事上万年。
她在湖底找到通道后试了几次发觉,因她本是重生的人,介于鬼魂和活人之间,而小煦则是六道之外的灵体,都能随意穿行不受阻隔。
而九罗是个活生生的大妖怪,无论如何都会被弹开,她就心安理得地把它留在了湖底。也正好可以让它养伤,顺便看守苏婆婆的墓。
“你真是聪慧。”沈临熙颔首,饶有兴致地问:“那你猜到我想要什么了吗?”
她毫不犹豫地抬手指了指,“是想要我的眼睛。”
说话间,她墨黑色的瞳仁正正对上沈临熙的独眼,那只眼里迸发着炽热的光。
恐怕若是能硬抢,他已经上手抠出来了。
他走下台阶,肆意地将目光停驻在她的脸上,痴迷地说:“是。但我想要的,不仅是你现在的凡眼,还要神眼。”
“丢了。”她说。
“你可以找回来的,神君还没这点本事吗?”他不以为意,绕着她转了个圈,将她看了个仔细。
“我在想办法,但我要先见纪轻舟一面。”
向来骄傲的江予淮都成了为人驱策的傀儡,她忧心那不知变通的小古板的处境。
沈临熙疑惑道:“那傻道士?只会嘴上功夫,打起来没点用处,不堪一击,也不知道你看上他什么。”
她不置可否,沈临熙沉吟片刻,变了语气说:“可以允你见他。但你射瞎我一只眼,我得讨回来吧。”
不等她发问,他已经急不可待地开口:“鬼使,你说她同你也有切骨之仇。那第二道投名状,就在此举吧。”
沈临熙微微偏头看向静默站立已久的江予淮,笑着示意。
无疑是要江予淮亲自动手,挖出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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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曰无衣
大事不妙。
“谨遵吩咐,鬼君大人。”江予淮驯服地点点头,听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
他直挺挺地立于黑暗中许久,话音刚落,没有一点停顿,调转方向就朝着正中的陆时微走来。
他的面容依然漂亮无暇,也许是有沈临熙替他修补过,是不见一丝丝裂痕的,甚至一个个跳出的小洞也不复存在。
当时只道是寻常。
沈临熙慢腾腾地坐回高处的王座上,支起下巴看好戏,“神君真是心狠,对我能痛下杀手还能说是情有可原。还以为有了新的情郎会珍之爱之,没成想不过月余,就不是恩爱两不疑了?”
他话语里是显而易见的嘲讽,一下下地敲打着她的记忆,“能做出又是捅剑又是吸灵力的举措来,难道神君才是那真正的冷心冷情之人?我自愧弗如呀。”
“人之心意,本就无常。”刻意遗忘在高台上发生过的种种,被他刻意挑起,陆时微不得不勉力凝神,方能不落入情绪的漩涡中。
“时微,你可有难言之隐?我要挖你一眼,你可会悔?”
步步逼近的江予淮停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眸子里是沉寂的黑色,明明该是激荡的话语,神情却是如一口死水。
她攥紧手心,木然道:“问心无愧,何须后悔?”
小煦按捺不住,眼见他没有停下的意思,大义凛然地跳出来挡在她身前痛斥:“你要做什么!时微过往待你如何,你是眼盲还是心盲?”
他冷冰冰地复述:“她说了的,全都是骗局而已。”
小煦恨铁不成钢,苦口婆心劝说:“你动动脑子,她夺你的灵力有什么用处?全都是鬼气,她消受不了的,遭受的反噬更多!你从没想过她为什么要做这无甚好处的事情吗?”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她贪得无厌。其实从一开始就分明是她居心叵测,想要超度我。结果到头来发现我聪明得很,早早察觉她的计谋,没有上当,就生这么大气要杀我。”
江予淮语带嘲讽,四两拨千斤,轻轻巧巧几句话就气得小煦上气不接下气,他口齿伶俐地回怼:
“我是没有办法恢复记忆,而非不愿为之。她心如蛇蝎,可怕得很。”
“她是为了救你!老道士早都说了,观你的命数,你离被天道发现诛灭是迟早的事。没了鬼道的灵力,你才能活着,你的存在才能不被人发现!我都想明白了,你怎么不蠢死算了!”
陆小煦嘴上没个把门,倾倒般把听来的、看在眼里的事通通甩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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