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修尧又往里挪了挪,倚在皦玉身边给他腾出来的位置没再说话。察觉到他心情不大好,皦玉轻声询问:“公子,怎么了?”
“就是在想,我以后的婚事。”
经晏谙一事,他终于彻底认清了自己一直不愿意承认,或者说是抱有一丝侥幸心理的事实。他的婚事,迟早也要为家族联姻服务
“公子身份贵重,家族显赫,世间哪个女子的理想夫婿不是公子这般的?”
孔修尧不接,只是在昏暗中盯着皦玉的侧脸扯出一丝笑。
“要不,”皦玉歪头想了想,“我替公子卜上一卦?”
“不必了。”隔着被衾,孔修尧拍了拍他。
作者有话说:
傻晏谙,还不知道自己喜欢故岑呐
贡院案
何馥拜见后没几日,皇后便同瑞昌帝提起了此事,但瑞昌帝以临近年关事务繁杂为由推掉了这个话题,只说年后再议,皇后倒也知趣,没有多说什么。
一切照旧,只是从晏谦来过的那一日开始,衡王府的气氛便有些微妙,特别是晏谙和故岑之间,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提及过此事,彼此心照不宣,就这般过完了年。
然而此事根本没有得到解决,迟早是个隐患。
复朝后的第一件大事便是二月的会试,按例由礼部负责。开考当日,贡院门口聚集了从各州各地来的举子,等着被喊到名字之后分号舍。
廉宇匆忙赶来,在人群之中找到了安怀元。
“你今日不用当值吗?”安怀元见了他颇为意外,他都做好了准备,以为今日自己要独自进考场,没想到还能见到来送他的朋友。
“当值,我告了会儿假,待送你进去了再回去。”廉宇跑的气喘吁吁的,大冷天额前出了一层薄汗。
“眼看就要进考场了,我一个大男人没什么应付不来的,你不必跑这一趟。”话虽这么说,可在这个节骨眼上见了友人,心中还是安定了不少,方才那点忐忑焦灼都没了踪影。
廉宇摆摆手,平复了气息看向他手里提着的考篮,“东西都备齐了吗?笔墨砚台,吃食,还有御寒的衣物……对了,我是专程来给你送这个的。”
安怀元见他拿出一包蜡烛,便道:“都备齐了,篮子里装好了蜡烛。”
“不一样,这个是我专门托朋友买的藏香烛,遇风不易灭,轻而无烟,最妙的是燃起来会有一股淡淡的香气,你考试用再合适不过。”
“这么好的蜡烛只怕不少文吧?你还是自己留着……”
“要不了多少钱,你快拿着。”本就是特意为他准备的,廉宇不由分说将蜡烛塞到安怀元怀里,“是不是念到你的名字了?快快快,别误了事!”
安怀元匆匆忙忙地往贡院门口走,临进门才反应过来,回头望向廉宇的方向喊了声“多谢!”
人群中,廉宇踮起脚尖冲他招手,扬声道:“认真写!等你考中了请我吃酒!”
人群的另一边,晏谙望着举子们一个接一个进入贡院,故岑在身后问道:“王爷是来送谁的?安怀元吗?”
晏谙摇了摇头,不一会儿便听门口的人高声喊:“唐鸿汝,唐鸿汝在不在?”
“在在在!我在!”人群中挤出一个青年,和安怀元相仿的年纪,身穿石青色圆领长袍,拎着个破旧掉漆的考篮慌慌张张地上前报道。
唐鸿汝,晏谙注视着他的背影在心中默念,是他。
“这个人是栾州府去年乡试的解元,也是寒门。”
前世放榜,他是亚元。然而晏谙对他有印象,却不是因为这些。孔家有个不学无术的偏房子弟也参加了今年的会试,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在前世考中了会元,放榜没多久就被人指出他仗着孔家的权势与考官勾结舞弊,引得无数考生愤愤不平。
大抵是认为这个人抢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会元之位,唐鸿汝先是带头大闹贡院,遭到镇压,后又带领无数考生联名上书,申请重审考卷,否决此次考试结果,撤销原本属于孔氏子弟的会元之位,却被主事官员碍于孔令行的面子压了下来,联名奏疏到底没能呈到皇帝面前。
眼看怨愤无处伸张,考生们愈发激愤,有足足十人拒绝参加三月的殿试,并在当日并落榜考生于贡院前自焚,场面一度失控,所有参与者无一生还,惨烈非常,而带头之人正是唐鸿汝。
想到这里,晏谙眉心微沉,“故岑。”
“属下在。”
“你说,中了亚元,该高兴多一点还是遗憾多一点?”
故岑被他问的摸不着头脑,还是答道:“虽然相较会元稍显逊色,可已经非常难得了。”
是啊,一个寒门,寒窗苦读十余年,终于有朝一日考上了亚元,哪怕不是第一,也是风光无限。更何况一个月之后便是殿试,比起会试更为严苛,几乎做不得假,若真是心有不甘,努力在殿试上大展才华便是了。那些落榜了的暂且不提,千辛万苦走到了这个位置的人,怎么偏偏为了争一个名次,放弃了自己大好前程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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