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的脑袋里像炸开密密麻麻的烟花,响起很吵又很刺耳的杂音。他在想: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坏了?怎么会那么吵?
沈勿归身形修长,双臂有力,就算一只手提着花灯,绛也不必怀疑他会让自己摔倒。
他会稳稳当当地接着自己的,并且在落地之后,还会将他弄乱的衣服和头发整理好。
于是,他一刻也没有犹豫,毅然往下跳,直到撞在对方漆黑的眸子里,发出刺眼的火光,再噼里啪啦地响起木材燃烧的声响。
殊不知,其实早已烧着的是他常年处于冰冷无法剧烈跳动的心脏。
绛带他避过院子里的守卫,一直来到自己房间,待进去后又急忙关上门,轻呼一口气,瘫倒在床上。完全不避讳沈勿归,肆无忌惮伸了个懒腰,睡意立马涌上来,眼睛都睁不开。
“怎么不脱鞋就睡了?有这么累吗?”沈勿归坐在床边,替他脱去鞋袜,卸下发绳盖上被子。
只见他一双眼睛耷拉着,长睫微颤。听到沈勿归问又艰难地睁开眼,不消片刻全部阖上,不再理会。一往里滚,留给他的就是一道背影。
沈勿归微叹息,却也随他去了。
窗外月光倾洒,最后跳在绛随意搭在床边的手臂上,像披着光晕的精灵。他的十指白嫩,简直是个不沾阳春水的少年。
他的目光一寸寸扫过绛沉睡的脸颊,之后是脖颈,往下便是呼吸起伏的胸膛。那里有一颗跳动剧烈的心脏,在围墙上自己接住他的时候,就能明显感受出来。
心脏的跳动是如此鲜活,真实。
然而,最让沈勿归想看的还是他的手臂。
之前布满狰狞斑点的模样在他心底留下不可磨没的阴影,那么现在他撩开袖子是不是就能见到完好无损的皮肤了?
沈勿归按耐不住,等再次回过神,手已经搭在他的手臂上,指尖颤抖勾起红衣一角。
缓慢而又温柔地掀开,像是对待宝藏,在见到洁白无瑕毫无伤痕的皮肤后,露出灭顶的欣喜。
可这道欣喜往后,是噬骨的痛意,为他编织了一道没有尽头的黑洞,泛出阴冷,一直要吞噬了他全部体温。
沈勿归一直看着,眼底被烧灼,变得通红一片。
黑洞里藏着的,是他的心疼。
温热潮湿的吻最后落在绛的手臂上,之后停留许久,一滴灼热的水触碰到他。吻随之离开,连同那滴水温一起,慌忙消失。
———
清晨,绛被一道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公子?该起床了,今个大人为您从外头请来一位夫子,教您落下的功课,这会应当快从前院过来了。”门口敲门的是丫鬟小喜,声音轻柔颇为耐心。
未等她敲第二次,门哗啦从里打开。
绛头顶上的黑发乱蓬蓬,眼睛还没睁开,皱着一双好看的眉毛,不可置信问:“你说什么?”
小喜推他进去,拿过衣架上的衣服,把他按在铜镜面前,“洗漱完,大人让您赶去前院。我跟大人说您昨夜温习功课到半夜,还没起呢,所以我们动作要快些。”
绛大呼,转过头来,“你应该早些告诉我!”
小喜又将他的肩膀转了回去,“公子不要乱动,我们还能快些。”
她唤来其他丫鬟一起帮他洗漱,一阵兵荒马乱过后,总算能够出门见人。
绛脚步微乱,小喜跟在他身后陪他一同去,还不忘叮嘱:“公子,不可着急,我教您的又忘了?”
“我知道我知道。”他双手垂着身侧,脚步变得从容,不见轻浮,想起什么问身后的小喜:“今早你有没有见着一个身穿黑衣从我房间里出去的男人?”
“公子又在说什么?”小喜不禁困惑,他什么时候又在房间里面藏人了,“公子,下次不可以随便往府里带人,就算是动物也不行。”
绛松口气,小喜应当不知道沈勿归从他房间里面出去了。
不过早上没看到他,昨天晚上实在是太困了,没管他直接睡过去,不会半夜走了吧?
想到此,他心里一阵落魄。
小喜:“到了公子,小心台阶。”
绛迷糊答:“好。”
长袍碍脚,他又像从前那般,踩着自己的裙摆,惊呼一身,眼看着就要以脸着地,便破罐子破摔闭上眼,准备迎接疼痛。
这时一双温热的手掌握上他的手腕,随即听见对方轻笑一声。
“还没拜师呢,就迫不及待给我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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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怎么这样?
眼见对方与他靠得极尽。两人之间的呼吸纠缠不清,热气全喷洒在脸上,导致他的脸颊也跟着热起来。
映在眼底的黑衣极其熟悉,他的视线随着对方手臂往上看,见到的就是沈勿归笑脸相迎的脸。
“再看下去,你爹爹可要发怒了。”他仍旧是笑着。温热的手掌还顺着绛的手腕往手臂上探,忽然一用力将他扶起来站好。
等他回过神,对方却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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