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一圈,裴追看着我。我意识到他想让我给个评价。
但我的词汇量着实匮乏,也缺少情调,半天回了句:“挺好看的。”
裴追神情冷了点:“还有别的吗?”
我又有点紧张,便开始胡言乱语,说了实话:“银杏、桃子都能吃,挺实用的。”
裴追:“……”
裴追停在一棵桃花树下,忽然道:“其实这是从前我爱人要种的。他走的那年还是树苗,如今已亭亭如盖。”
作者有话说:
“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出自归有光《项脊轩志》
我这里没有睡裙
我一怔,或许是他神情缘故,又或许是落花太美,我竟然有一瞬觉出了感同身受的悲伤。言语却依然笨拙,只是道:“尊夫人真是园艺高超。嗯,挺好看的。”
裴追回头淡淡看我一眼:“这是我种的。他向来不耐烦生活琐事,只会指挥人。”
我有点尴尬,又想弥补刚才当面诋毁他爱人的失误,便干巴巴说:“那也算情趣高雅,挺好看的。”
裴追又摇头:“他也没这份闲情雅致,只是和你一样,图实用罢了。”
我不知怎么接了。而且十分无语,不知道这样一个人怎么值得裴追这么多年刻骨铭心,总不能只因为脸吧——听说重疾最是折磨人,恐怕到最后,那人也好看不成什么样。
花园再美,总共就那么大,桃子银杏又没成熟,我也不可能直接就地玩农家乐,没过多久实在看无可看,便只好和裴追大眼瞪小眼。
我之所以没提出离开,是因为总觉得裴追胸口的伤有蹊跷,还想去他书房画室看看。
我想找到那张溅满血的沈无画像,看看到底有什么古怪。
但先是扒衣服,又看花园,如今还想把人家书房也逡巡一遍。饶是我脸皮再厚,一时都没想到借口。
忽然,裴追问我:“你对园艺感兴趣?”
不,我很确定自己完全不感兴趣。
可这却是我最初要求进来的借口,于是只好保持微笑,维持人设:“是啊。”
“最近很忙,我正好缺人帮我打理花园。”裴追说:“你有兴趣吗?”
我震惊了。这真是瞌睡遇上枕头,好不容易克制住表情,尽量正常道:“啊,倒是可以。只是我可能最多只有一周的时间,你接受零工吗?”
这身体估计最多也只能用一周,现在说清楚为好。只是裴追的神情忽然变得极为阴郁。虽然他始终神情冷,但我总觉得,刚才的冷和此刻的不太一样。
我连忙补充道:“这几天我会从早到晚都在这儿的。”
裴追沉默地看了我一会,点头同意。
我渐渐有些入戏,又问道:“小裴总,工资多少啊?”
这时我们已经边聊边回到客厅,裴追正拎起那件被我废了的衬衣,面无表情道:“你想赔它吗?”
我想了想小裴总的消费水平,又想到自己刚才的嚣张行为,忽然有点害怕。又不是当真要赚钱,当下偃旗息鼓。
却没想到,裴追并没有放过我。
他将衬衣拿进卧室,擦肩而过时,忽然轻轻道:“我和你说过名字吗?”
……没有。
我愣住了,然后手心渐渐渗出一点汗。
但说完这话,他竟然就走了,没有追问。
不过,想进裴追的书房,光做园丁恐怕不够。
我曾观察他七年,对他的作息日常十分熟悉,知道他近年甚少出门,在家也就是卧室、书房(也就是画室)待得最多。
而书房在二楼,我如果白天进入很容易被发现,还是需要等裴追睡着才有机会。
所以,我最好要有至少一次留宿机会。
那最合理的便是今天了。这样折腾了一番,现在已经入夜,我只要再用些手段……
我下定决心,皱起眉,闷声低低痛呼。
“怎么?”裴追立刻看向我。
我按住太阳穴,原本是想说头痛的,但不知为何,看到裴追的神色,我忽然心里如被针深深扎了一下,竟然说不出口,嘴上不自觉地换了个借口:“我,我饿了。”
……我在说什么。
我仓促纠正道:“我是说,我胃痛。”
裴追看了我一会,忽然道:“去医院。”
我愣了,然后发现他竟然是玩真的,而且拉起我准备亲自带我去。
我竟然不知道他是个这么热心的人……这次见面,裴追给我许多惊讶。
我连忙甩开他的手:“我没事,只是饿了,吃了饭就好了。不用去医院。”
裴追停在那里,低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神色渐渐沉寂下来。
我补充道:“先吃点东西,要是还痛我就去,好不好?”
裴追没说什么,然后他进了厨房,十五分钟后,端出一块牛排。
我刚才说饿当然是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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