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对李清月来说,太子李忠和王皇后同样,都是已站在阿娘对立面的政敌,和李素筠李贤的情况不同,绝无被拉拢到身边来做事的可能。
既然能逮住这样一个把柄,直接将人置于死地就好,还免得在将来给自己留下后患。
李忠应该不会想不到会出现这样的打击。
所以自污也不是把自己往死路上污,这是起码的标准。
段宝元闻言动了动眉头,“公主从何处听说的他祭奠王皇后?他在举行此祭礼的时候所说的只是祭奠母亲而已啊。”
啊,不是吗?刚才那个梁州人就是这么说的……
李清月刚生出了几分疑惑又倏尔恍然。
是了,李忠说自己祭奠母亲,可对于梁州百姓来说,他们的这位长官乃是前太子,太子的母亲自然是皇后。
又恰逢王皇后过世不久,这相互之间以讹传讹就成了这个样子。
是在穷乡僻壤会出现的情况。
所以李忠的举动不算错,只是祭奠宫人刘氏的话,最多被罚,却不会死。
“其实我觉得公主倒是不必对他是否疯癫分辨出个真假来。”唐璿忽然在旁说道,“当他已无重回太子之位可能的时候,公主只当他是真疯就行。”
长孙无忌倒台在即,王皇后已故,那么这两个对李忠来说的重要支持,已不可能给他带来翻盘的机会。
最要命的是,李忠还没有李治对他的宠爱。
只怕对李治来说,只要他瞧见李忠就会想到,他当年到底是如何被迫确立太子的,不将他当做自己的耻辱才怪。
而梁州这个人口稀少、豪强林立之地,也不可能给李忠以效仿汉中称王、谋夺天下的机会。
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在他,他就算只是在装疯卖傻又有何用呢?
李清月目光一亮,向着唐璿赞道:“你说的不错。”
她是当局者迷了。
倒是唐璿的表现,看起来是随同她跟着刘仁轨上课的效果不错。
他这一句下意识的提醒,也不难让人看出——
在她身边效力将近两年,已让唐璿很清楚,他要凭借着谁的支持才有可能平步青云。
李清月在心中又有了几分盘算,但并未在此时说出,而是朝着段宝元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其二,如你所说,他在府衙之中以占卜术判断今日是否见客,以皇子身份却身着女装接见益州都督府长史,但现如今朝堂上的情况,段长史你是知道的。”
段宝元吞了口唾沫,这就是要明言来说了。
但反正对他而言做出抉择已是事实,不必拖泥带水。
“是,以韩侍中为代表的长孙太尉同党被贬,又有前益州都督府长史被贬,与之相对的是李中书与许侍中的重权在握,多的是人想要将废太子作为晋升之阶。”
李清月问:“那么为何无人向上检举呢?”
段宝元迟疑着说道,“以我猜测,这其中可能有几个理由。”
“说来听听。”
段宝元道:“陛下素来重手足情谊,便如昔年吴王李恪谋反一事,陛下就曾经为吴王和荆王求情。到了今时,虽是将梁王贬谪到了此地,但也依然给了他在此地自主处理政务的权力,而非将他软禁起来。若我是梁州官员的话,是不敢随意将其上奏天子的。”
那毕竟是陛下的长子!
听说在他诞生的时候,陛下还在太子位置上,彼时在位的太宗因太子有后而高兴地在宴席上以舞相庆。
谁知道贸然举报梁王,到底是会让陛下觉得此人忠诚可用呢,还是反过来激发起了陛下对梁王的同情心。
又或者,陛下打算对梁王继续放任自流,便给这举报之人一个管教不力的罪名。
李清月点了点头。
毕竟不是人人都如她一般,能听到李治在洛阳宫中说出的话,知道他竟已打算将皇后所出的子嗣单独排序。
可见在他的心中,其余子女都是什么地位。
说什么垂怜太子,更是绝无可能!
但对于官场升迁不易的臣子来说,这确是应当谨慎一些,再观望观望的。
段宝元继续说道:“再便是,长孙太尉确有被陛下处处节制的意思,但到底还没有真正下台,若是陛下与他重修旧好,在此时对着废太子落井下石的人,恐怕日子就不好过了。”
“非要说的话,还有个理由。废太子并不仅仅是梁州都督,还是以梁州为封地的梁王。此地的官员之中,出自早年间太子府嫡系的还有几人,有他们从中拿捏斡旋,要将有些消息隐瞒下去并不难。”
段宝元刚说到这里,就听他的侍从忽然在车外来报,说是梁州都督府长史邀请他往南郑城中再走一趟,既算是为他接风洗尘,又打算向他致歉。
这话说得含糊,不过是因何事致歉,还是不难猜到的。
为的正是梁王今日的表现。
段宝元犯难于自己如何应付,却忽听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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