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随连忙追了上去,果然瞥见了一个行迹可疑的人刚刚转过拐角,迅速跑开。他一路追上去,追到中途就追丢了,垂头丧气地回到马车边,向刘先生禀报。这时候,青柏已经向那伙青壮报了主家谢布政使的名讳,声明绝对不会赖了他们的账。他们也相信刘先生不是骗子,主动提供了帮助。
这伙人都是长在附近活动的地头虫,对本地那些惯偷的情况颇为熟悉。他们出了手,半个时辰后就把刘先生的东西追回了大半。手炉、脚炉什么的找回来了,茶具摔坏了一个,丢了几个,只找回来两只,刘先生的私人物品,钱袋里的钱没了,但其他东西包括钱袋都追了回来。至于装有庚帖的匣子,安然无事,只是沾了点灰尘,擦擦就好了,但里头的庚帖沾上了些污迹,不好直接送出去。刘先生对此已经十分满意,到附近的书画铺子里买了新的文房四宝,又重抄了一份庚帖,装回原本的匣子里。
他向熟悉的书画铺子老板借了钱,跟那伙青壮清了账,顺道多给了几两谢银,便继续自己的行程了。
瑞雪说完后,有些惴惴不安地看向文氏:“说来马车里的东西会丢,都是青柏粗心的缘故。虽说刘先生不在意,但青柏心中不安,我们做父母的,也没脸去见刘先生了,只得来请太太示下。”
疑心
文氏听得目瞪口呆。
说实话,这种程度的损失不算什么,严格来说,也就是刘先生丢了钱,摔坏了几个茶杯之类的小物件。既没有丢失真正要紧的东西,也没有耽误正事儿,也难怪刘先生没放在心上,来给文氏回话时,都没有提起,只是轻飘飘地称之为“小意外”,就把事情带了过去。
可这种狗血的经历,也着实叫人忍不住啧啧称奇。遇上恶霸当街欺凌弱小的场面,那弱小还是熟人,刘先生一心要去见义勇为的,没想到弱小的一方才是理亏的那个,壮似恶霸的反而是受害者,而且也没有真正要伤害谁。原本以为自己是正义的一方,却被误会成了骗子的同伙,其中冲突、澄清、变敌为友等后续发展高|潮迭起,遭遇贼偷真的只能算是小插曲罢了。
身为官眷,文氏首先想到的是:“那几个青壮若真的熟悉市井间三教九流人物的消息,兴许还能给老爷提供些助力呢。刘先生若能跟他们结交起来,倒也是有些好处的。”
瑞雪忙道:“听刘先生的语气,他与那些人已经成了朋友了。他自个儿其实原本没那心思,但那几个青壮倒是十分殷勤的模样,又夸刘先生对故人有情有义,出手又大方,是个好人,值得结交什么的……人家一片真心,刘先生也不好坚拒,已经和那些人通了姓名。又因为刘先生告诉了那对祖孙自家的住址,那伙青壮也听见了,还约好了要上门找他喝酒呢。若不是刘先生看出他们也不是坏人,又有咱们布政使司衙门撑腰,只怕就要担心是不是会惹了麻烦上门了!”
文氏叹了口气,笑着摇摇头:“罢了,刘先生丢了多少银子?你去找青柏问一问,有了数目,就去账房支了钱还回去,旁的还缺什么,也照样补上。虽说刘先生不在意,但说来他是替咱们家办事时才遇到贼偷的,怎么好叫他平白吃了亏?”
除此之外,她还让瑞雪去安抚那名跟着出门的长随,虽然对方没能追到小偷,但好歹尽了保护的职责,据说身上还挨了几拳,就算没伤着,该赏的东西也不能少。同样的,青柏虽然丢了马车里的东西,但也是为了保护刘先生,所以同样不会受罚,只是因为疏忽一事挨几句训就好了,可是因为保护刘先生而挨的打,照样也有一份赏封可领。
瑞雪千恩万谢地退了下去。文氏只当是听了个有趣的故事,笑着对女儿道:“刘先生也是倒霉,怎的会遇到这种事?怪道他不好意思跟我细说详情呢。”
谢慕林自打听完这个故事,就一直若有所思,此时提出了一个疑点:“这件事是不是太过戏剧化了?刘先生坐着咱们家的马车,马车上挂有灯笼,明显地带上了爹爹的标记。但凡是在街面上混的本地人,哪个会不认清这些马车的来历,还随便说打就打?他们连骗子的亲娘和亲儿子都能心存怜悯,没有打人,只是破口大骂而已,刘先生不过是个过路人,就算认识那对祖孙,又与这件事有什么相干呢?他们为何会与刘先生产生冲突?我虽然对刘先生不大熟悉,但平日里听你们提起,也知道他这个不好生事,脾气也不急躁,轻易不会与人争吵的。是什么样的言辞误会,能令对方与他冲撞起来,后来又迅速地平息了风波,双方言归于好了?”
文氏听得怔了一怔:“这……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妥,但若说那些人是故意与刘先生冲突的,又是为了什么缘故呢?难不成……是想借着这次意外,与刘先生化敌为友,然后顺势攀附上来?”
这个解释也不是说不通。若是混迹市井的闲汉能有门路攀上布政使身边的人,简直就是一步登天的美事了。可问题是……那忽然出现的贼偷,也未免出现得太巧了吧?!难道是对方想用这个办法,令刘先生了解到他们的能耐?但就算是为了这个目的,偷东西的时候,偷走钱袋就算了,为什么连暖炉、茶具也要带走呢?还有那个装庚帖的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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