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里不提,偏偏今日有外人在场才提呢?她们好歹都是燕王府属官的家眷,是自己人,李姨娘竟然丝毫不顾及她的颜面,到底把她当什么呀?!就算萧瑞得燕王器重,这李姨娘也不过是区区一个妾罢了,连诰命都没有,倒在她面前摆起了贵妇人的架子,真真给脸不要脸!
然而,她是个极重视自己官眷身份的妇人,才不会在人前做失仪的事呢。就算心里再不高兴,她也没彻底放弃萧瑞这个女婿人选的意思,顶多只是在心里看低了萧瑞的生母几分。
她干笑两声,寻了个借口又叭叭叭说了一会儿的话,方才用一个听起来很自然的理由,带着女儿告辞了。临走前,她还故意看着谢慕林,对李姨娘说:“姨娘好生休养吧,刚刚病愈,可不能因为我们上门做客而累着了。”这才离开。
仿佛在暗示谢慕林也一块儿告辞似的。
然而谢慕林端坐不动。她今日过来,并不是真的寻常礼尚往来。还未弄清楚萧瑞请她过来的用意之前,她才不会离开呢。
客人一走,李姨娘也松了口气。她发愁地对谢慕林道:“好姑娘,让你看笑话了。这几日她们母女总过来找我,烦得不行,我又不好意思直接把人赶走。他们家男人如今颇得燕王殿下看重,将来八成是要留给瑞哥儿做臂膀的。真的一点脸面都不给人家,没得伤了大家和气,也给瑞哥儿添麻烦。可我待人客气,也要人家有眼色才行。象这样自说自话,还想把女儿推给我们瑞哥儿的,我这个当姨娘的也要敬谢不敏了——其实他家男人早已在北平给女儿看好了人家,只是眼下不好声张罢了。倘若你在外头听说什么传言,千万不要误会了。”
谢慕林讶然,忙笑道:“我并没有听说什么传言,就算听说了,也不会误会的。姨娘请放心,我对萧二哥很信任,他也没有任何辜负我信任的行为。就算有人看中他,我也不会胡思乱想——只要不是心有偏见的人,都能看出萧二哥有多优秀。优秀的人当然会吸引很多人的目光。这都是很正常的。”
李姨娘听得笑了:“好姑娘,你心里敞亮,人也大方,我就知道瑞哥儿没看错人……”她的视线仿佛投向了虚空中的一点,神情也变得怔怔的,“太好了,你跟瑞哥儿相处得这么融洽,将来成了亲也会和和睦睦的。我再没什么好遗憾的了,将来到了九泉之下,也有脸见大小姐了。”
谢慕林眨了眨眼,总觉得李姨娘这话有些不对劲。
担忧
虽然只是临时用来打发不速之客的借口,但李瑶枝姨娘的身体确实不大健康。她前不久才上吊自尽过,虽然被萧瑞及时救下了,可身体还是受到了影响,经过连日休养,已经有了起色,却还是很容易疲倦。
当她面上露出明显的倦意时,就算她嘴上在挽留谢慕林多坐片刻,谢慕林还是不得不起身告辞了。
李姨娘无法,也知道自己的精神确实撑不住了,便起身要送谢慕林出去,还凑近了小声告诉她:“瑞哥儿在码头上的蜜饯铺子里等你呢。你应该知道是哪一家——真是的,他怎么不在这里跟你相见,偏偏还要费事地跑到码头上去?就算叫外人看见了,又有什么要紧?你俩过不了多久就要正式定亲了,就算有人嚼舌头,那也嚼不了几日!”
谢慕林只能干笑着请她留步,自己退出来,带着香桃前往甲板的时候,还看到方才见面的仪卫副太太从走廊另一边的舱房门内探头出来张望,大约是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离开?四眼相对的时候,对方面上也露出了尴尬之色,干笑着跟谢慕林打了个招呼,声称:“我听到动静,就猜到是谢小姐要走了。出来一看,果然啊!”谢慕林并不打算跟她尬聊,客客气气地笑着点头示意,便继续前行,出了甲板。
对方没有跟上来。
谢慕林心里急着想去见萧瑞,但也知道不好在人前露出痕迹来,便不紧不慢地下了船,装作不经意地回头跟香桃说:“这里也有那家蜜饯铺子的分店呢,我还记得他家的招牌,过去瞧瞧吧?上回买的蜜饯,家里人都吃得差不多了。”这是实话。
香桃深深地看了谢慕林一眼,对她的话不作任何评价。反正,自打在上一家蜜饯铺子里,她听说了那位萧二公子的秘密开始,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再不同以往了——她已经是自家姑娘身边名副其实的心腹大丫鬟,谁也取代不了自己的地位。既然是心腹,知道姑娘的秘密,那么当姑娘去与这个秘密相见时,她只需要跟着去就行了,没必要多嘴。
谢慕林就这么带着香桃,到达了那家有着同样店名、规模却比徐州分店大了一倍有余的蜜饯铺子,不出意外地被人领到了后堂的贵宾室,等候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特制蜜饯大礼包。
贵宾室不算大,布置得还算舒适,没有旁人在。香桃非常有眼色地上前给自家姑娘倒茶。等到谢慕林在圆桌边坐下了,她便退到门边侍立。
萧瑞很快就得了消息,从后院避过他人耳目,从一处比较隐蔽的后门进入了这间贵宾室。
谢慕林已有好些天没正经见过他了,只有在晚上偶尔能借着船上的灯笼照明,看到他在岸边跟谢徽之见面说话。如今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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