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连连磕头哭着为自己辩解:“真真是偶然撞上的!小的今日也不知道大少爷会遇上焦大人,茶馆也是焦大人挑的,小的断不可能提前知道这些事,与承恩侯府的人约定了在那里碰上呀!”
谢显之见状,反劝妹妹:“青松一向对我很忠心,不是那样的人。况且,他家人是在平南伯府,平南伯府与承恩侯府如今早已反目,他能给谁做奸细?”
谢映慧忿忿地道:“反正我就是觉得很可疑!曹文泰原该在家中守孝,就算真要为了外祖母出殡的事,需得来报恩寺打点,也该是管家出面,哪里用得着他大少爷跑腿?!哥哥你都没撞上他,偏偏叫这奴才撞上了,世事哪有这么巧的?!”
谢慕林不得不说了句公道话:“照大哥与青松所言,大哥与焦大人是在报恩寺里偶遇的,商量好了两日后在茶馆再会面。焦大人指定了地方,大哥就打发青松去订雅间。青松去了茶馆,出门就遇上了曹文泰。就算青松有空去通风报信,也得曹文泰接到信后,有时间赶到茶馆来才行。从承恩侯府到报恩寺这段路,正常来回需要多久?想也知道这不可能是事先约好的。”
谢显之听得连连点头。
谢映慧仔细想想,似乎谢慕林的说法更合理些,便撇了撇嘴,不再多言。
青松松了口气,还继续哭着磕头谢罪。
谢显之看不过眼,道:“是我打发你出门办事的,会遇上文泰表兄,也是我的运气不好,与你有何相干?你若真有坏心,只需要把事情瞒下来,叫我两日后全无准备地遇上文泰表兄,也只能怨自己倒霉,谁还能怪你呢?可你却老实告知我实情,可见对我的忠心。我没有怪罪忠仆的道理。快下去吧,额头上都出血了,赶紧叫人给你清洗伤口,上药包扎。我后日还得出门呢,你不跟着,我上哪儿找比你更伶俐的小厮去?”
青松感动地看着谢显之,哭着再磕了两个头,方才退了下去。
屋里又剩下了兄妹三人,谢映慧大约自知理亏,捧了杯茶低头啜着,并不吭声。
谢慕林便与谢显之讨论:“事情临门,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别总奢望外人找不到我们住在哪里才好。我们讨论一下应对之法吧,若大哥真见到了曹文泰,该如何打发掉他呢?”
她觉得,承恩侯府跟平南伯府不同,平南伯府如今的境况,不说人尽皆知,也有许多人清楚他家前路茫茫了,但承恩侯府还有皇后,还有太子,他家只是守孝,并没有退出朝堂,也不是对朝政没有了影响力,依然是京中数一数二的显赫高门。他家的人若真有心打听谢家兄妹这一大帮人的去向,未必需要等到两日后谢显之赴约。除非他们兄妹立刻就走,否则这一关还是要过的。
但是,承恩侯府要顾虑的事情更多,大约也更需要做表面功夫,与谢家的仇恨倒不算很深,起码不如死了亲人的平南伯府与宁国侯府程王氏深。谢映慧前两个月过府侍疾,他家的人只是态度冷淡些,并没有特别为难她,他家的姑娘更不需要攀附马玉蓉。就算真让他们知道了谢显之的下落,应该也不算太难应付,顶多就是受点气而已。
谢显之与谢映慧听着妹妹的分析,都渐渐冷静下来。他们从前总是习惯性地把曹家承恩侯府与平南伯府视作一体,两房人互通有无,却忽略了今时不同往日。承恩侯府的立场与态度,跟平南伯府是不一样的。
谢显之想了想,道:“我就假装不知道此事好了,后日若文泰表兄果真到茶馆来见我,有焦大人在,料想他也不敢做什么。不过是虚与委蛇一番罢了,表面功夫这种事,我也是能做的。”
谢映慧却有些心里没底:“要么……咱们再租一个宅子吧?租到码头那边去,若是真有个风吹草动,立刻就离了这里,也免得平南伯府的人从承恩侯府那边听到了什么,缠上门来。”
谢慕林有些不以为然,不过谢映慧近日总在担心平南伯府会对他们兄妹做些什么不好的事,只当是安抚这位大姐了,便道:“若要租,就赶紧去租,时间不用太长,有个十来日就差不多了,倒是不需要租得太好。城外好一点儿的出租宅子都是有数的,很容易被人打听到。一进的院子,租赁的人多,更容易混淆视听。反正我们只需要撑到承恩公夫人出殡就行了,一些下人可以提前派到三山门那边去。一进的院子,我们主仆勉强也能住得下。”
两位妹妹达成共识,谢显之便点了头。次日清晨,他就立刻派了精明能干的仆人,谨慎地出门去寻租房的中人了。
谁知道,前些天还很好租的房子,今日竟变得抢手起来。仆人在中人处看了几处宅子的资料,都觉得不满意,细问了原委,顿时顾不上差使了,飞奔回去向小主子们报告了最新的变故。
据说,报恩寺二月初八有祝圣法会,连宫里都会派人出来,因此京中王公勋贵、文武百官,都纷纷派人在报恩寺周边租房住店,把空的房源都几乎抢光了,就算有剩的,那宅子也没法住人。
谢家兄妹不由得面面相觑。不过是一个祝圣法会罢了,为何会吸引这么多人前来?难道这里头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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