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映慧不耐烦地道:“知道了!我的人,你们还怕我会管不住么?再说了,舅舅已经死了,大舅舅也跟父亲和解了,如今曹家哪里还有人会对谢家不利,派人在宅子里安插耳目呀?”
谢慕林与谢谨之听得齐齐侧目,这姑娘虽然不象之前那么无知了,但她能接触到的真相,看来还不够多呀。他们得找个时间,给她补补课才行,免得她糊里糊涂就被曹家人利用了。
谢映慧郁闷地跟兄弟姐妹们说了几句话,便辞了文氏,回自己的院子去了。她命手下的丫头婆子们赶工,赶紧把自己的房间收拾整理好,屋里原本打包装箱的东西都拆包拿出来,从平南伯府带回来的行李也要安置妥当。如此,等到太阳偏西的时候,谢映慧的房间就完全整理好了。她的大丫头玛瑙连忙带着其他人,又整理她们自己的住处去了。至于男仆,统一交给蔡老田安排。
今天的晚饭是一顿团圆宴。文氏特地派了谢徽之带人去附近有名的酒楼里订了一桌上好的席面,既是为谢老太太回归故居而庆祝,也是给回家的谢映慧接风,算是暖居酒吧。除了赴任途中的谢璞,以及被禁足在贡院西街的宛琴以外,谢家所有人都出席了这场团圆宴。大家济济一堂,气氛融洽,回想起过去两个月的经历,都有恍如隔世之感。
文氏带着小辈们向谢老太太敬酒:“老太太的寿宴办到一半,就叫官兵扰了,没来得及让小辈们给老太太磕头祝寿。老爷脱罪后,一直没能给老太太把寿宴补上,每每提起,总觉得十分遗憾。今日虽然老爷缺席,但难得小辈们一个不缺,都聚在一处,就让他们补上一句迟来的祝辞,祝老太太万福长寿吧。”
一向爱挑刺的谢老太太听了文氏这话,难得地心情大悦,笑着端起了酒杯:“既然是儿孙们的心意,我老太婆自然是要喝了这一杯的。”
谢显之兄妹等人连忙齐声道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了许多吉祥话,哄得谢老太太喜笑颜开,一晚上都没发过脾气。等家宴结束,她老人家多喝了几杯,便觉得困乏,回到自个儿屋里,很快就睡了。
分歧
谢映慧就此在谢家大宅安顿下来。
她按照先前向哥哥谢显之保证过的那样,每天早晚去给谢老太太请安,陪谢老太太吃饭、说话,闲暇时就待在自己的院子里,看看书,练练琴棋书画,跟丫头们玩笑聊天,似乎时间也不难打发。只可惜桂园那边的工程还在收尾,而她院子前往桂园的通道又被封住了,不然她还能跑桂园里逛去呢。
谢映慧对于家人决定将桂园出租的事有些难以理解。她认为把家里的园子租给别人使用,就意味着家道中落,体面扫地了。那在京城的高门世家中,是极为丢脸的事。
然而,当她前往贡院西街的小宅玩耍,在兄妹们闲谈间提起此事时,谢慕林很直白地告诉她,不出租不行,因为家里值钱的产业都叫平南伯扣下了,若不想法子开源,一家老小都要喝西北风。而家里剩下的东西中,就数这座桂园最值钱,不舍得卖,租还是无妨的,就连园里的出产,也可以换钱呢。有了桂园的收入,家里人无论是留京的谢老太太与谢映容,还是回老家的文氏、谢显之等人,就都有了生活费,还可以给任上的谢璞减轻一点负担。
谢映慧听得哑口无言。曹氏不指望谢家能供得起女儿的富贵生活,因此没少给女儿塞生活费。谢映慧手头银子一点儿都不缺,光是金陵城中几大银号出的银票,就有整整一大匣子呢。她本来不指望从谢家人手里得到月钱、零花什么的,如今才猛然发现,家里的经济条件大不如前。他们家,是真的穷了。而造成这一切的,正是她曾经信任尊敬的舅舅平南伯。
搞不好平南伯府如今维持富贵生活的钱财,就有很大一部分是从谢家抢来的。
谢映慧顿时觉得窘迫不安。有些事,没有亲眼看到,没有亲身体会,她是不会明白平南伯给谢家带来了何等灾难的。但现在,她知道了。
她犹豫了一下,想到表哥对自己的种种承诺,便尝试着说:“这些都是我舅舅在世时犯的过错。要不……我去跟表哥说一声,让他把我们家的产业还回来?哪怕是只还一部分也好,总不能真叫家里人受穷吧?”她还是觉得,出租园子太掉价了。
桂园可是她母亲曹氏的得意之作,十几年来一直在金陵城中闻名遐迩,不是亲友与达官贵人,都休想能一睹园中风采。可如今,这个园子即将变成暴发户或平民给钱就能进来玩乐的所在,价钱还开得不高。这叫人如何能接受?
谢映慧的想法很天真,然而在座的其他人都比她更现实。
谢徽之直接道:“曹文衡是不可能答应的。大姐,他真的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清白无辜。若说他从前真的对平南伯所为一无所知,那如今他既然已经知情,还向你表示知错,愿意向谢家陪罪,又为何从未提过要把产业归还谢家呢?可见他的忏悔不过是在哄你而已。”
谢映慧的脸立刻耷拉了下来。
偏偏谢显之也开口道:“三弟言之有理。大妹妹,你不要轻易相信曹文衡的话。比如你这次搬回家中住,明明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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