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去家财一事,就这么过去了。文氏也好,谢慕林三兄妹也好,都没向家里其他人透露一字半句,免得横生枝节。反正家里如今都是老弱妇孺,知道了这个消息,也做不了什么,平白让自己难受,还不如不知道呢。
大家都听说了王安贵畏罪自尽的传闻,都在乐观地等待着谢璞无罪释放的消息,每天忙忙碌碌,也都甘之如饴。
除了谢映容。
她只会用一种“众人皆罪我独醒”的态度面对着所有人,但脸上又总是会透出几分不确定来。对于她这样的表现,谢老太太仍旧是不顺心就骂,欢喜了就给个好脸,银子攒得死紧,半个钱都不肯花在别人身上;倒是大金姨娘私下没少数落女儿,无奈谢映容都不大听得进去。
谢慕林对这个三妹妹的事毫不关心,反正谢映容在家也出不了什么夭蛾子。
她与谢徽之现在开始关注承恩侯府即将举行的宴会。这一次是承恩侯为自己十七岁的嫡长子曹文泰办的宴会。曹文泰在刚刚结束不久的上元县县试中,得了案首的殊荣,这让承恩侯十分有面子。即使县试只是科举的第一步,还要通过府试才能算是童生,他也要为儿子大肆庆祝一番,亲友们都要请来,盟友部属都要参加,京中能让他看得上眼的有女儿的人家,也要送一份帖子去。
曹文泰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从前没定,只是因为他当时还未有功名在身,不够体面。如今册封世子的旨意已经下来了,他又以优异的成绩通过了县试,婚姻大事自然不该再拖延下去。
承恩侯兴许还有借着宴会之机,反驳此前种种不利于曹家的传闻的打算。林家步步紧逼,已经完全不要脸了,他也挺恼火的。他顺道还请了几位在朝中立场相对中立、颇得皇帝重用的官员及其妻子儿女,想请他们做个见证。倘若有哪家的闺秀与曹文泰有缘,那就更好了……
谢慕林与谢徽之商量好了,由后者去寻曹荣,就说承恩侯府与平南伯府紧挨着,中间就隔着个大花园,按照惯例,承恩侯府大摆宴席,总是要借用平南伯府的地方和人手的,他想借机混进去,见一见长兄谢显之,因为谢显之一直没有音信,此前又在生病,家里人都十分担心……
曹荣是个心思比较简单的人,品性也比圈子里的小伙伴们良善。谢徽之以兄弟之情求他,他肯定是会答应的。而他母亲曹苏氏又是承恩侯府的家生子,娘家在曹家三个房头的下人圈子里人脉极广,跟曹家的公子哥儿们对曹荣的轻视态度不同,仆役子弟对曹荣多数比较尊崇。只要曹荣答应帮忙想办法,这事儿至少有七八分能成。
谢慕林不指望别的,谢徽之只要能跟谢显之联系上就好了,如果还能顺便打听些曹家内部的消息,那自然更妙,但也不必强求。无论如何,安全最重要。
谢徽之心里很想给曹家一点颜色看看,但被文氏、谢谨之、大金姨娘与谢慕林轮番劝下来,已经打消了鲁莽的念头,一心只想着能见长兄一面了。至于长姐嘛……他不打算去自讨没趣。
宴席当天,谢慕林与文氏、谢谨之十分郑重地送了谢徽之出门,从衣裳到随身带的银子,还有撞见曹家人时的借口等等,全都帮他准备好了。谢徽之笑嘻嘻地出了门,才过晌午就神色诡异地回来了。
谢慕林问他:“这是怎么了?可见着大哥了?”
谢徽之表情古怪地道:“隔着后墙漏窗偷偷见了一面。他如今被禁了足,不过没什么事,病了几日,喝了药也好了很多。他对着我哭了一场,听说家里人安好也就能放心了,叫我们不必担心他。”
听起来挺正常的。谢慕林又问:“那你怎么是这个表情?”
能不是这个表情吗?谢徽之见过谢显之出来,就撞见承恩侯府大门外上演了一场好戏。
王安贵的两个女儿给亡父出殡,棺材车就从承恩侯府门前过,哭声震天,纸钱满天,衬着承恩侯府大门口的张灯结彩,别提有多渗人了!
喊冤
王安贵死后,他这一房便大势已去。
他的妻女不但在外头备受轻视,就算是家族内部,也没几个人还愿意给她们好脸色看。毕竟在当初她们风光的时候,她们也没怎么给过族人好脸色看,一直骄矜傲慢得很。那时王氏族人为了利益权势,忍着气对她们笑脸相迎,如今见她们没有了价值,自然也就更乐于出一口气,报复回去了。
王安贵之妻仍旧被家族禁足,只有两个女儿还有自由之身,能为亡父操作丧事。但这丧事也是一切从简,无论族人还是亲友,都反对王湄如大肆铺张,不但灵堂省了,就连在家停灵的日子,也没凑足七日,三天就要出殡,还是仅以一口薄棺葬入野外荒地,不得入祖坟。王家姐妹心里的怨气,早就快要憋不住了。
然而王家族长族人都没太放在心上,由得王家姐妹说些难听的话。如今宫里曹皇后将太子管束得甚严,不许他来见王湄如,即使王湄如想要告状,也没处告了。虽说大理寺那边,不知为何迟迟未曾结束王安贵一案,但那想必也拖不了几日。只要王安贵的案子一结,皇上又早有旨意下来,王安贵的妻女便要跟随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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