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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纤凝想花露弹了半日的琵琶,臂酸手麻,叫她快别弹了,过来坐。花露放下琵琶,揉了揉酸疼的手臂,紧挨着李纤凝坐下。
李纤凝不意她挨得这样近,怔忪着,花露突然挽着她的臂膀说,“想不到你是娘子,不是公子。”
李纤凝女儿身的身份早在和孔正字的言谈间暴露。她原本也没有瞒的心思,一切图方便罢了,闻言嗯了嗯。
“你叫什么名字?”
“李纤凝。”
花露的眼睛倏然放大。
“我儿时有一个朋友,她名字里也有‘凝’字,和你一样,也喜欢查案。”
“是么?”李纤凝语气不咸不淡。
“你会不会就是她?”花露欺的愈发近了,身上的脂粉香气扑鼻而来,李纤凝微微拧眉。
将她推开,李纤凝无情道:“假如是我的话,我应该记得你,不是吗?”
夜幕深深,烛火带起的光影在花露脸上跳跃,也不知是伤心还是失望,她的眼皮轻轻眨动着,继而无力低垂下来,“是了,是我太天真,以为有生之年还能再遇到她。”
李纤凝默默饮酒,不置一词。
第27章 盈月篇(其七)玉立清标
死者身份基本可以确定是刘通福,然李纤凝做事素来严谨,决定派人跑趟扬州,一探虚实。
“你打算派谁去?”仇璋问她。
“我正为这事儿踌躇。衙役中数小菲和乙郎最机灵,小菲我随时得用,乙郎尚在家中养病……”
“韩杞做事沉稳,何不派他跑一趟?”
“他……”李纤凝语调轻飘,似乎信不过。
“他有何不好?”
“好吧,叫他和小姜走一趟。你亲自下令,我可使唤不动他。”
仇璋哑然失笑。
韩杞对于叫他去扬州的事感到十分意外,却也没有多问,一口应承下来。和小姜准备准备,决定第二天清早动身。
黄胖子羡慕不已,尤其当他想到他的第二天清早摸黑早起,提着灯笼踏着严霜绕坊跑两圈,他的怨气简直要冲天。
“小姜就罢了,韩杞才来几天,凭什么摊到这么好的差事。”
“还用说嘛,人家长得好看。小姐嘴上说要给他点颜色,颜色没给,给了美差,这意思还不够明显么,怪咱们没生一副好皮囊。”
“不想活了,说这种没根没据的话,传到小姐耳朵里,不割了你们舌头才怪!”解小菲厉声斥责。
大头菜把手拢在袖子里,满脸不以为然,“你不往外说,小姐怎么会知道。”
“大头菜,你什么意思?”
“你用不着耍威风,我看要不了多久韩杞就能替代你,到那时候,你还不是和我们一样。”
众人窃笑。
“谁和你们一样,一群饭桶、酒鬼、懒虫。背后嚼舌根的渣滓。”解小菲深得李纤凝真传,上前照着说闲话人的脑袋,一人一巴掌,“你们说我在小姐面前嚼舌根是吧,那好,我这就去告诉她,你们自求多福吧!”
“别啊,小菲,好好的说着话,你怎么还恼上了,大家这么多年好兄弟。不帮着我们在小姐跟前说好话,反害我们。”
“我可没看出来你们拿我当好兄弟!”
“大家伙儿开玩笑呢,你别往心里去。”众人把他围拢回来,“散值了咱们去虾蟆陵喝酒,阿婆清!”
“你们请客。”
“我们请我们请。”
解小菲这才作罢。
杨州一来一回费时不短,李纤凝这期间也没闲着,综合手上的线索,走访了一遍沈子期和刘清标。
沈子期好见。
两人约在上次的茶楼,李纤凝拐弯抹角问了他初十前后的行踪,沈子期何等聪明,一语道破:“李小姐怀疑我杀了刘通福?”
李纤凝道:“我没这么说。”
沈子期蔑然一笑,“一定是周彦同李小姐说了什么。”
“何以见得?”
“我们两个皆是近两年崭露头角的画师,年龄相仿,画风相类,难免被人放在一起比较,私下里视对方为竞争对手。我先一步进了集贤院,周彦心中不平,希望我惹上麻烦也在情理之中。”
“沈公子十分通透。”
“过奖。”
一壶茶饮罄,李纤凝再未问过与案情相关的问题。
下一个刘清标。他在花露给出的名单上,说明他初八那日晚也在幽兰坊。按照孔正字的说话,二刘第一次相见是在他宅上,上月二十九日。当时刘清标一直被刘通福反复提及名字的事,有些许不快,此后再无公开的交集,直至九月初八日。
刘通福邀请卖过他画的多位达官贵人到幽兰坊玩乐,刘清标能在受邀之列,说明他也买了刘通福的画,但据李纤凝后来询问孔正字,二十九那日在他宅上,刘通福出手不少幅画,受邀前来的文士中好几个都买了,他们还互相品鉴,当时的这些人中并无刘清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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