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好一阵。
姜知妤忍住脸上的诧色,眼眸却如同初春下的细雨,淅淅沥沥, 朦朦胧胧,将所有的情绪都包裹在夜色中。
“所以, ”楚修辰的语气有些颤抖, “公主今夜所做的一切, 究竟是什么意图?”
好似在寒冬替他捧来了一件暖炉, 又在顷刻间朝他脸上泼去了一盆彻骨的凉水。
是阴差阳错, 是想折辱他,还是只是违背心意?
楚修辰此刻将所有的情绪都敛在了心中。
与此同时不解的自然还有姜知妤, 为何明明是许兆元的信件,赴约的却变成了楚修辰?
“这话该是我问你。楚将军, 你是见不得我夜会他人吗?”姜知妤垂眼,淡淡一笑, “如今你该是见到了, 我的心意。”
说罢,姜知妤借此朝身后走去, 拾起了在风中被吹得摇摆生姿的灯笼,强忍住她无畏之色。
此番倒是阴差阳错,将一堆与他无干的说与他听。
姜知妤闭眼叹了口气, 其实倒也无事, 他未曾喜欢自己, 自己也借机说个清楚。只当自己今夜白跑了一趟。
今夜她的月白披风似乎与楚修辰所着的玄色长袍很是相衬。
一黑一白, 势如水火,注定是陌路之人。
“你若是说不出原因,我也不想深究,”姜知妤背对着他站在原地,直视前方,“你也早些回去,就当今夜何事都不曾发生。”
她正抬脚准备离去,手臂却被身后之人握住,隔着宽大的披风与衣袖,并未使上太大的力气,很快便被她挣脱。
“我……”楚修辰撤回了手,顿了顿,“公主当真心属……许兆元吗?”
他的声音似有隐忍之意,但情绪却比先前更加显著。
所有人都希望姜知妤能嫁给楚修辰,大概也只有两个当事人才知道自己对对方是多么两两相望,唯余失望。
姜知妤早就不再相信什么水滴石穿,绳锯木断的说辞,实在过于虚空。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今夜的质问,难不成还会带着醋意?
“我倒是很想知道,”姜知妤侧身,身上淡淡的香气弥漫在他近前,“那楚将军呢,不是也喜欢着许家那一位吗?我才罚了她到皇陵多少日呀,将军就这么心疼了?火急火燎地要带她脱离苦厄了?”
许是提到了柳君君,姜知妤本就在宫中顺风顺水,还当真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能让自己那般心头堵塞的人。
她忍不住又提了一句,“如今人也接回来了,你究竟还有什么可说?”
那日她卑微到了尘埃里,看着身着正红色婚服的他立于雨中,也是向她今日这般,未留一点情面,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我——”
“你不必再说,本公主想做什么用不着你来质问,日后我喜欢谁,嫁给谁,也都与将军无关,先前是我过于纠缠将军了,今夜谈言,也算好聚好散。”
“公主……”
是半夏寻来的声音。
姜知妤循声望去,只见半夏瘦小的身子正朝着自己小跑而来。
半夏很快便跑到她的跟前,握着姜知妤冰凉的手心疼不已,“公主怎么穿得如此单薄?你若是有了三长两短,半夏也不活了……”
姜知妤垂眼看了看又被搁置在脚边的灯笼,又继续安抚半夏。
她匆匆扫了一眼楚修辰,很是平静。
“我没事,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半夏这时才注意到了在一旁有些距离的楚修辰,规矩地朝着他点头示意。
他的脸色犹如将将从云层中展颜的孤月,清冷而又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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