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沈字去掉。”沈确说,“叫哥。”
司玉眨眨眼,轻声叫道:“哥。”
话音刚落,沈确笑得梨涡又露了出来。
夜幕降临,他们所在的人工湖却依旧亮堂。
沈回坐在小船左侧,司玉和沈确并排坐在右侧,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投下鱼竿。
“好亮,好像把鱼儿都吓跑了。”
司玉小声嘟囔了一句。
沈确对讲机:“关掉几盏灯。”
雍昌山人工湖瞬间灭了一半的灯光,湖面陷入寂静。
“谢谢哥~”
“嘿嘿~”
因灯光忽然按下,手一晃而眼睁睁看着鱼脱手的沈回:“……我的鱼。”
司玉被迫结束的童年和人生,好像都在和沈确相遇后被找回。
沈家的管家佣人对他很好,会每日打扫他在沈宅的房间,只要裴宗齐带女伴回家,他随时可以过来;
沈家养了多年的杜宾也格外粘他,只要他来,就哼哧哼哧地跟在他身后,闹得沈确还有些不开心;
沈河也很喜欢他,说是终于多了个乖巧的儿子,并帮裴宗齐盘活了一个小公司,至少可以让他们衣食无忧。
……
司玉很感激,感激沈家仅靠善意释放的善举。
他很感激沈确,感激他帮了自己那么多,解救自己那么多次。
被难缠追求者堵在走廊的自己;被困在酒局无法脱身的自己;还有被迫登台的自己。
“伴奏都进不去,还敢登台?”
“听说是被整了,不知道谁给他报名了复活节演出。”
“也是,就凭着长得好看,钓了那么多人,不整他才怪!”
“要不是看在沈少爷面子上,就不只是今天这么简单了。诶!唱啊!”
“唱!唱!唱!”
“唱!唱!唱!”
“唱!唱!唱!”
怪罪司玉「抢走」对象的人,不满司玉「傻白甜」的人,恼怒司玉「玩弄」感情的人,都坐在哈德林公学的礼堂里,用一波接一波地嘲笑和起哄,试图逼哭台上的司玉。
司玉胆子小又爱哭,所有人都知道;沈家老爷子去世,沈确不在学校,所有人也知道。
此刻,他无助地站在舞台上,手心早已被汗水浸湿,怎么也握不住身前的立麦。
舞台很亮,台下很黑。
那些声音就像是从深渊里爬出来的枯手一样,紧紧捏住他的喉咙,怎么也开不了口。
司玉很害怕,哪怕这首歌和沈确练习过无数次,他还是害怕得张不开口。
“哥,哥……”
这是他唯一能说出口的话。
可是,沈确不在,没有人会帮他,只有他……
“沈确?”
“沈确怎么来了?”
“草!”
伴随着台下的骚动,身后的红色幕帘被掀开,沈确拿着吉他走到他身边。
“别怕。”
沈确还在大口喘着气,眉上碎发和额头的汗珠,都在微微晃动,可他握住自己肩膀的手,却是那么坚定。
司玉看着沈确挂好吉他——被他贴满迪士尼公主贴纸的吉他,走到舞台一侧,在工作人员连忙搬来的高脚椅坐下。
灯光下,沈确拨动琴弦的手指分外白皙。
他回头,看向司玉,挑了挑眉。
司玉慢慢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怦怦直跳的心脏逐渐平缓。
礼堂原本还有窃窃私语,直到沈确的吉他伴奏和司玉的清唱声响起,瞬间鸦雀无声。
众人的视线都停留在了司玉脸上,但或许是因为舞台与他最相配,又或者只是因为他的脸,那些原本厌恶的目光,在顷刻间柔软,就那么看着闪闪发光的司玉。
他的声音不再颤抖,只是依旧会时不时看向一旁的沈确。
这一幕,被回过神的摄影师捕捉。
「照片上,司玉在站麦克风前,表情羞涩,耳尖泛红,没有直视镜头和观众,而是看向了舞台另一角。」
直到多年后,依旧被挂在哈德林公学礼堂的照片墙上,哪怕司玉和沈确都将它遗忘,似乎还会有人会替他们记得。
散场后,满地纸盒杂物,无人光顾的昏暗后台走廊,司玉抱住了沈确。
他哭着说谢谢。
沈确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回抱住他,一刻也没有眨眼,想要记住他们的第一个拥抱。
“舞台上的司司,好像一个大明星,所有人都会喜欢的大明星。”
“我当不了大明星,我害怕,我还是害怕。”
司玉被沈确松开,他看着沈确用嘴型说:有我在。
玩笑似的话语,在此时没有被他们记挂在心上,所记得的只有刚才的拥抱——至少沈确是。
但他没想到,司玉的第二个拥抱会来得这么快,以他最不想要的方式。
“哥!哥!别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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